野峰島的山頂,晨霧還未散儘,蘇婉瑜已坐在錄野峰的石碑旁,指尖輕輕拂過碑上“錄野峰與蘇婉瑜之約——看一輩子南海日出”的字跡。腕間的三隻銀鐲泛著淡白的光,與無名指上的兩枚婚戒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像錄野峰藏在霧裡的歎息。距離錄野峰下葬已過去一個月,她每天都會來這裡,從日出等到日落,仿佛隻要守著這塊石碑,就能等到那個穿著白襯衫、笑著遞來巧克力的少年。
“野峰,今天的霧好大,你是不是也在看日出?”蘇婉瑜輕聲說著,將臉頰貼在冰涼的石碑上,突然覺得掌心傳來一陣溫熱——碑上的字跡竟泛著淡金色的光,原本靜止的“野峰”二字,漸漸變成了動態的影像:錄野峰坐在山洞的石室裡,手裡拿著一塊銀色的古玉,對著鏡頭說:“婉瑜,若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銀鐲已喚醒石碑的時空之力。古玉在‘歸燕號’的船底暗格,它能打開‘時空錨點’,讓我們在日出時分再見一麵——記住,隻有三分鐘,彆哭,我想多看你笑。”
影像驟然消失,石碑恢複冰冷,可蘇婉瑜的心臟卻狂跳不止,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碑上:“野峰!你說的是真的嗎?古玉在哪裡?我現在就去找!”
她立刻起身,沿著山路向海邊跑去,腕間的銀鐲突然變得滾燙,“野瑜”舊鐲的暗紅印記與“婉瑜,等我”新鐲的金光交織,在前方的空中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帶,直指“野瑜號”停泊的碼頭——那道光帶的軌跡,竟與“歸燕號”沉船的方向完全一致!
“陳叔!快!我們去‘歸燕號’的船底暗格,野峰說那裡有古玉,能打開時空錨點!”蘇婉瑜衝進碼頭的值班室,陳叔正對著海圖發呆,聽到“時空錨點”四個字,手裡的茶杯“哐當”一聲摔在地上,臉色瞬間蒼白:“婉瑜,你說什麼?‘時空錨點’是‘藍帕幫’的傳說,當年老錄說過,古玉能短暫連接生死時空,可那隻是傳說,不能當真啊!”
“是真的!石碑上出現了野峰的影像,他說古玉在‘歸燕號’的船底!”蘇婉瑜抓起陳叔的手,銀鐲的光帶映在海圖上,“你看,銀鐲在指引我們,我們必須去!”
陳叔看著光帶與海圖的重合軌跡,沉默了幾秒,終於點頭:“好!我們現在就去‘歸燕號’,就算是傳說,也要試一試!”
兩小時後,“野瑜號”抵達“歸燕號”沉船的海域。水下探測器的鏡頭裡,“歸燕號”的船底果然有一個隱蔽的暗格,暗格中央放著一個黑色的木盒,盒身上刻著與石碑相同的“野瑜”二字。潛水員將木盒打撈上船,蘇婉瑜顫抖著打開——裡麵放著一塊巴掌大的銀色古玉,玉麵上刻著複雜的紋路,紋路間泛著與銀鐲同源的金光,玉的背麵,刻著一行極小的字:“日出時分,銀鐲為引,時空錨點開。”
“就是它!”蘇婉瑜將古玉握在掌心,銀鐲的光帶立刻與古玉的金光融合,在船艙裡形成一道小小的光門,光門裡隱約能看到野峰島山頂的景象——正是她每天守著石碑的地方!
“婉瑜,明天日出時分,我們去山頂,用銀鐲和古玉打開時空錨點。”陳叔的聲音帶著激動,“但你要做好準備,傳說中時空錨點打開的時間隻有三分鐘,而且會消耗大量的能量,對你的身體可能有傷害。”
蘇婉瑜點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隻要能再見到錄野峰,就算付出再多代價,也值得。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蘇婉瑜就帶著古玉和銀鐲,來到野峰島山頂。陳叔按照“藍帕幫”的古籍記載,在石碑周圍擺放了七盞銀色的油燈,油燈裡倒的是外公留下的“藍帕幫”專用油——能增強時空能量的共鳴。
當第一縷陽光從海麵升起時,蘇婉瑜將古玉放在石碑前,腕間的三隻銀鐲同時舉起,對準古玉。銀鐲的金光與古玉的紋路產生強烈共鳴,七盞油燈的火焰突然變成金色,圍繞著石碑旋轉,形成一道巨大的光陣。光陣中央,時空錨點緩緩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光陣中走出——是錄野峰!
他穿著那件蘇婉瑜熟悉的白色襯衫,手裡拿著一塊巧克力,笑容像當年第一次見麵時一樣燦爛:“婉瑜,我回來了。”
“野峰!”蘇婉瑜衝過去,想要抱住他,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他隻是一道意識投影,不是真實的存在。
錄野峰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後又恢複自然,將巧克力遞給蘇婉瑜:“對不起,我隻能以這種方式見你。古玉的能量有限,我們隻有三分鐘的時間。”
蘇婉瑜接過巧克力,眼淚滴在包裝紙上:“野峰,你在那邊過得好嗎?有沒有想我?”
“我很好,每天都在看南海的日出,就像我們約定的一樣。”錄野峰的聲音帶著溫柔,“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婉瑜,答應我,以後要好好活下去,彆再為我難過了,好嗎?”
“我做不到……”蘇婉瑜搖著頭,“沒有你,我怎麼能好好活下去?我們還有好多約定沒完成,你答應過要陪我看一輩子日出,要給我打好多好多銀鐲,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錄野峰的眼眶紅了,他伸出手,輕輕拂過蘇婉瑜的頭發,雖然沒有真實的觸感,卻讓蘇婉瑜感受到了熟悉的溫度:“婉瑜,我知道很難,但你一定要做到。外公和媽媽還需要你,‘野峰基金會’的孩子還需要你,還有很多人需要你。我的愛會一直陪著你,在銀鐲裡,在古玉裡,在每一次日出裡。”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小小的銀鐲,比蘇婉瑜腕間的都要小,上麵刻著“小瑜”二字:“這是我在時空縫隙裡,用古玉的能量做的,送給你。以後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樣。”
蘇婉瑜接過小銀鐲,戴在小指上,剛要說話,錄野峰的身影突然開始變得透明:“婉瑜,時間快到了。記住,我愛你,永遠。”
“不要走!野峰!”蘇婉瑜伸手想要抓住他,卻隻抓住了一片空氣。時空錨點緩緩關閉,七盞油燈的火焰漸漸熄滅,山頂隻剩下她一個人,手裡握著那枚小銀鐲,還有那塊沒拆開的巧克力。
“野峰……”蘇婉瑜坐在石碑旁,眼淚無聲地流著,突然發現掌心的古玉變得滾燙,玉麵上的紋路開始變化,變成了一行新的字:“三年後,日出時分,古玉再開,生死可換。”
“三年後?生死可換?”蘇婉瑜的心臟驟然縮緊,難道三年後,她能和錄野峰真正重逢?可“生死可換”是什麼意思?是要她用自己的生命換錄野峰的複活嗎?
她將古玉貼在石碑上,石碑的字跡再次亮起,這次出現的是外公的聲音:“婉瑜,古玉的‘生死可換’是傳說,當年我和老錄研究過,它需要用‘摯愛之人的初心能量’作為交換,不是生命,而是你對野峰的執念。若你能放下執念,好好活下去,古玉的能量會讓野峰的意識永遠留在你身邊;若你執意要換,隻會讓你們都陷入永恒的時空縫隙,再也無法相見。”
蘇婉瑜愣住了,原來“生死可換”不是複活的希望,而是對她的考驗。她看著腕間的銀鐲,看著小指上的小銀鐲,突然明白:錄野峰希望她好好活下去,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不想讓她為了自己,放棄未來的生活。
“野峰,我明白了。”蘇婉瑜擦乾眼淚,將古玉放在石碑旁,“我會好好活下去,帶著你的愛,帶著我們的回憶,好好活下去。我會幫外公打理公司,會照顧好媽媽,會把‘野峰基金會’辦好,會讓更多的孩子感受到愛。三年後,我會來這裡,不是為了換你的生死,而是為了告訴你,我做到了,我沒有讓你失望。”
陽光漸漸升高,海麵上的霧散去,露出湛藍的天空。蘇婉瑜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石碑,轉身向山下走去。腕間的銀鐲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像錄野峰在耳邊輕聲說:“婉瑜,你真棒。”
接下來的三年裡,蘇婉瑜像變了一個人,卻又沒變——她依舊帶著銀鐲和戒指,依舊會在每天日出時看南海的海麵,卻不再是那個隻會哭泣的女孩。她幫外公將海運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還開拓了新的“野峰航線”,專門運送幫助貧困漁民的物資;她將“野峰基金會”擴大,在全國建立了數十所“野峰學校”,讓貧困的孩子能免費上學;她還經常去醫院看望母親,母親的記憶雖然沒有完全恢複,卻能認出她,會笑著叫她“婉瑜”。
三年後的清晨,蘇婉瑜再次來到野峰島山頂。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腕間的三隻銀鐲和小指上的小銀鐲泛著金光,無名指上的婚戒依舊閃亮。古玉放在石碑旁,在日出的光芒中,泛著柔和的光。
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古玉上時,時空錨點再次打開,錄野峰的意識投影緩緩走出,這次他的身影比三年前更清晰,笑容也更燦爛:“婉瑜,我就知道你會做到。”
“野峰,我做到了。”蘇婉瑜笑著說,眼淚卻還是流了下來,“我幫外公打理了公司,辦了基金會,建了學校,媽媽也好多了。我沒有讓你失望。”
“我知道,我一直在看著你。”錄野峰的聲音帶著欣慰,“婉瑜,古玉的能量已經穩定,以後我可以經常以這種方式見你了,不用再等三年。”
蘇婉瑜驚喜地看著他:“真的嗎?我以後每天都能見到你了?”
“嗯,隻要你想我,隻要銀鐲和古玉產生共鳴,我就能出現。”錄野峰伸出手,雖然還是無法觸碰,卻讓蘇婉瑜感受到了溫暖,“婉瑜,我們的約定沒有落空,我會陪你看一輩子南海的日出,隻是換了一種方式。”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海麵上的海鷗飛過,發出清脆的叫聲。蘇婉瑜坐在石碑旁,錄野峰的意識投影坐在她身邊,兩人一起看著南海的日出,像當年約定的一樣。腕間的銀鐲輕輕碰撞,古玉泛著柔和的光,石碑上的字跡閃爍著,像在為他們的愛情祝福。
“野峰,你看,今天的日出真漂亮。”蘇婉瑜笑著說。
“嗯,比以往任何一天都漂亮。”錄野峰的聲音帶著溫柔。
南海的風依舊溫柔,南海的日出依舊美麗,而蘇婉瑜和錄野峰的愛情,不再是隻有淒慘的等待,而是多了一份溫暖的陪伴。雖然他們無法真正相擁,卻能在每一個日出時分相見,分享彼此的生活,完成那些未完成的約定。
多年後,蘇婉瑜已經白發蒼蒼,卻依舊每天清晨來到野峰島山頂。她的身邊,依舊有錄野峰的意識投影相伴,兩人一起看著南海的日出,像一對相守了一輩子的老人。腕間的銀鐲和小指上的小銀鐲,依舊泛著金光,見證著這段跨越生死、跨越時空的愛情。
“野峰,我要陪你去看更遠的日出了。”蘇婉瑜躺在石碑旁,輕聲說。
錄野峰的意識投影坐在她身邊,輕輕拂過她的頭發:“好,我們一起去。”
當最後一縷陽光灑在蘇婉瑜的臉上時,她的嘴角帶著微笑,手裡緊緊握著那枚小銀鐲,腕間的銀鐲和戒指輕輕碰撞,發出最後一次細碎的聲響,像一首愛情的終章,浪漫而溫暖,沒有了以往的淒慘,隻有滿滿的幸福與安寧。
南海的日出依舊每天升起,野峰島的山頂,石碑上的字跡依舊閃爍,銀鐲和古玉的光芒依舊柔和,仿佛蘇婉瑜和錄野峰的愛情,永遠都在,永遠都不會消失,永遠都在訴說著一段關於愛、等待與陪伴的故事,一段讓人心暖、讓人感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