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廚房一陣鍋碗瓢盆的摔打聲,緊接著男人的暴怒,女人嘶吼聲,充斥著整個院子。
在這個鬼地方生活這麼多年,葉蓁蓁對這些聲音極其敏感,她猛地睜開眼,連外套都沒穿就衝出了房間。
在寒冷的庭院角落裡,葉蓁蓁那個不靠譜的爸正對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媽拳打腳踢,她媽還不了手,隻能用尖銳淒厲的聲音怒罵。
葉蓁蓁跑過去,拽開了葉軍,將他甩到一邊,這一下徹底激怒他了,一腳踹在了葉蓁蓁的肚子上,葉蓁蓁吃力摔倒在地,沒有了阻攔,他仍然想要往前毆打,一旁的葉蓁蓁坐在地上又拖住了他。
因此,他轉換了目標,對著葉蓁蓁又是一陣毆打。
葉蓁蓁拿胳膊擋住頭,卻還是在嘴角處挨了一下,估計又要淤青了,去學校又要戴好多天口罩。
也許她們兩個人加起來足以反抗這個人,但是長期的壓迫,讓葉蓁蓁沒有勇氣第一次嘗試。
“讓你們拿我的錢。”他邊打邊怒罵:“學小偷小摸。”
此時母親緩過神來,跑進屋子拿出來一遝錢,有幾千塊,跪在地上懇求道:“給你,給你,一分都沒花。”
父親拿過錢,停下了拳腳,去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用力在圍牆上砍了幾刀,罵道:“你們三個,以後再敢拿我的錢,我就砍死你們。”
葉蓁蓁從他猩紅的眼睛裡看到了殺意,仿佛他們不是他的兒女,而是惹怒他的待宰羔羊。
說完他撂下菜刀出了門。
葉蓁蓁忍著疼,從地上起來,把她媽媽扶了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葉蓁蓁問道。
“他說他錢丟了。”母親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是你拿的?”
葉母搖了搖頭,“不是,但是要是不給他……”
葉母沒有說完,但是他們都知道後果是什麼。
葉蓁蓁安頓好葉母,樓下傳來了吵鬨聲,她蓋被子的手一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轉身看向門口,一個黑白相間短發的中老年婦女,正趴在門口抱怨地看她,她身材乾瘦,穿的乾淨所以顯得很麻利,“跟你爸吵架了?”
這個人是葉軍的姐姐葉雙,也就是葉蓁蓁的姑姑,在他的眼裡四十幾歲的葉軍還是個單純的孩子,而他們三個就是寄人籬下的惡人,她這是來給侄子撐腰了。
葉蓁蓁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滿是無力感,“你看不見嗎?”
這句話在她眼裡,顯然是忤逆了她,她以教訓晚輩的語氣說道:“怎麼跟你姑媽說話呢?”
葉蓁蓁頭疼得厲害,並不想理這些冥頑不靈的人,徑直去水管處洗了把臉。
見葉蓁蓁不理她,她又在院子裡大喊起來,故意說道:“這媽怎麼當的?孩子一點不懂。”接著又衝著她母親的方向,“都晌午了,也不做飯,哪家的媳婦懶成這樣?一說乾活你有病了,一說跟家裡人吵架你有的是力氣。”
施暴者還要偽裝成受害者的做派,讓葉蓁蓁心裡一陣反胃,不由得乾嘔了幾下。
這可引起了那位姑奶奶的注意,一臉壞笑地走過來,陰陽怪氣道:“喲,這是懷上孕了?女的在外麵,不能這麼不值錢。”
更惡心了,葉蓁蓁吐了出來,眼睛泛紅含著淚水。
但是她媽媽卻忍不了了,那尖銳的聲音開始和葉雙吵:“你說什麼呢?你們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蒼天有眼死完你們........”
葉蓁蓁聽著她媽媽這淒厲的聲音,打了個寒戰,從小她害怕極了她母親尖銳又帶著幽怨的聲音。
她母親年輕時,脾氣也不好,總是聲嘶力竭,葉蓁蓁記得她每次生病都要挨罵,這聲音異常尖銳,每次聽到都讓人心顫。
葉雙也不是好惹的主,在外麵的桌子上狂拍,破口大罵:“我們家娶了你算是瞎了眼了........”
倆人罵了好一會兒,葉蓁蓁把葉雙推出了門外,並且關上了大門。
葉蓁蓁坐著緩了一會兒,“咚咚咚”大門被敲得震天響。
葉蓁蓁開了門,迎麵就是一巴掌,她捂著臉僵在那裡,左耳嗡嗡直鳴。
“不孝順的東西。”葉軍威風地進了門,一屁股坐到院子裡椅子上,點了一根香煙,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煙霧,說道:“你爹說話好使不好使?她是我的大姐,也就是你們的姑媽,你們要尊敬她,知不知道,個呆傻。”
葉蓁蓁眉頭緊皺,沉默不語,右手忍不住地顫抖,緩緩伸出,真想拿起板凳砸過去,她左手狠狠按住右手,現在還不能翻臉。
“知道了。”葉蓁蓁忍著惡心,故意順從他。
“你們一家都是什麼東西,什麼活都不乾。”那個尖銳的聲音又出來了,“要不是我娘家接濟,我們怎麼過啊,欠我哥得欠你們也不還,欺負人。”
錢可是葉軍的命,說到還錢怎麼能不著急,“你哥哥的錢,我早就還清了。”
“你什麼時候還清了?”
“早就還過了。”
“欠彆人的錢你還得挺快,欠我娘家的錢你永遠不還。”
葉軍徹底惱怒了,他衝到屋子裡一巴掌打到了葉母臉上,並在她的腿上踹了幾下,吼道:“你再給我大聲叫喚。”
“像什麼樣子。”葉雙在一旁煽風點火。
葉蓁蓁快速上前攔著,把他推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