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一直到很晚都沒睡著。
窗外的夜色濃稠如墨,偶爾頭頂有飛行器掠過,投下一束冷光,又很快消失。她翻來覆去,直到半夜,終於忍不住起身,拿起光腦,想跟大哥聯係。
來到南部星球後,她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尤其是麵對四哥謝子玉時,那種陌生感讓她無所適從。她想問問大哥,怎樣才能拉近和四哥的關係。
然而,光腦的信號被屏蔽了。
北境起兵後,首都星就切斷了與那裡與外界的通訊。如今雖說是談判階段,但也隻是恢複了少數信號。
沈妙的光腦隻剩下最基礎的功能,連一條消息都發不出去。
她歎了口氣,還是固執地在聊天界麵上輸入了一長串文字。萬一哪天信號恢複,大哥能第一時間看到她的信息。
發完消息,沈妙讓外麵的保鏢找來急救醫療箱,然後小心翼翼地提著往樓上走。
她知道四哥就住在樓上。
剛才見到他時,他的手臂上纏著繃帶,血跡已經滲了出來,顯然隻是簡單包紮。
沈妙心裡有些惱火,四哥總是這樣,對自己的身體毫不在意。
她再生氣,還是放心不下他。
來到四哥的房門前,門沒有關。沈妙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浴室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沈妙腳步一頓,有些猶豫。
受了傷應該儘量避免沾水,這是常識。可四哥謝子玉向來習慣於暴力解決一切,對自己的身體也從不愛惜。
她正猶豫是走還是留,浴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謝子玉腰間裹著一塊浴巾,從蒸騰的水汽中走出來。
四目相對,彼此都有些錯愕。
“我……我看四哥受傷了,給你拿些藥上來。”沈妙低下頭,移開視線,臉頰燒得通紅。
幸好房間裡燈光昏暗,看不太清楚。她想。
謝子玉點點頭,轉過身拿起一件外套穿上。
沈妙以為他穿戴整齊了,這才轉過身。
結果發現他隻是披了件浴袍,胸前敞開,露出小麥色結實的胸肌和腹肌。長年一拳一拳打出來的身材,線條分明,水滴順著肌肉輪廓滑落,有幾顆甚至滑進了腰間的浴巾裡。
沈妙心跳加速,手忙腳亂地打開急救箱,從裡麵拿出消毒水和繃帶。
謝子玉坐在她麵前的椅子上,大馬金刀地敞開腿,冷幽幽地盯著她。
可沈妙並不覺得害怕,反而從他的眼神中品出一抹複雜的惆悵。
暖黃的燈光籠罩著他,給他鋪上一層朦朧的光影。此刻的他,凶狠暴戾中帶著幾分頹廢,透出一股英雄末路的荷爾蒙氣息。
沈妙心怦怦亂跳。
他明明是四哥,可為什麼總覺得他於自己而言是一個陌生男人?
在他身上,她找不到那種兄妹的感覺。
“你很緊張?”謝子玉突然問。
“沒有!”沈妙想都不想地回答。
說完她就後悔了,回答得太快,反而像在說謊。
謝子玉歪了歪頭,痞氣地盯著她的眼睛,凶狠暴戾的底色中釋放出一抹戲謔。
“醫療水平過關嗎?”他故意問。
沈妙一愣,當然不過關,她又不是專業的。
“馬馬虎虎。”她有些賭氣地說。
“如果出了問題能找你負責嗎?”
“不能,概不負責。”沈妙把他胳膊上的繃帶暴力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