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
坦克好好的,裝甲也沒穿透,突然坦克鋼板上的大鐵釘就化身為沒火藥的機槍子彈,一下子把坦克手的身體給射穿了。
你讓坦克手找誰說理去?
看似莫名其妙地,好多小豆包坦克‘無傷’地停下了。
這事同樣發生在他們的‘巨神兵’身上。
&nm裝甲板都裝不穩了,鉚釘在巨力麵前,如同塞在槍膛裡被激發的子彈,朝著裡頭瘋狂迸射。
這些巨型人形機甲的駕駛員還算比較幸運,因為木製的身體結構很大程度上緩衝了炮彈爆炸造成的衝擊力,隻要不是直擊,傷害仍不算致命。
這些滿腦子衝鋒的亞馬托人壓根就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數以千計的伴隨步兵以散兵線高喊著“天嘔嘿卡板載”發動衝鋒
他們這裡似乎還有衝鋒到敵人戰壕裡的希望,卻不知後麵的炮陣早已成了人間煉獄。
連番爆炸的狂風在焦黑的陣地上空化作紊流,猙獰地狂嘯著,仿佛有一張可怕的鬼臉,正盤踞在天空中俯瞰著這副地獄光景。
鬆本二等兵蜷縮在一門被爆炸掀翻的大炮旁邊,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剛剛炮營就打了兩輪齊射,拉西亞人的炮彈在嘯音消失的瞬間降臨,就像重錘砸碎蛋殼,一門75mm野戰炮就在他麵前被火光炸得分崩離析。
耳鳴聲裹挾著此起彼伏的嗚咽衝撞耳膜,熱浪掀開了他後頸的皮膚,滾燙的金屬碎片擦過鋼盔,硫磺味混合著血肉燒灼的氣味湧進鼻腔。
他看見竹下少佐的呼喚。
“誰?過來!誰都好。”
鬆本掙紮著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過去。
“閣下……”
“你是誰?實話告訴我,我的身體怎麼了?我……我感覺不到我的下半身。”
鬆本瞥了一眼,下意識地躲開少佐的視線,略帶茫然地環顧四周。
殘存的兩輛牽引車在火海裡扭曲成怪誕的鐵塊,融化的橡膠輪胎在地麵拖出焦臭的溝壑。焦土裡半埋著半截手掌,戴著扳指的指節還在神經質地抽搐。熱風吹開霧狀的煙塵,破碎的觀測鏡片裡映出扭曲的天空。
看了好一會,他才愕然發現少佐的下半身掛在炮陣旁十幾米開外的高射機槍架子上,燒焦的腸子順著殘破的軍褲垂落,正滴答著黑紅色的粘液。
“嘔!”年輕的二等兵嘔吐起來。
此時他感應到身後越發淩厲的目光,才畏畏縮縮地轉過頭。
竹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口裡吐著血沫泡泡:“該死,這裡距離家鄉這麼遠,可能去不了‘九段阪’啊!”
幾秒後,他就沒有了聲息。
鬆本的指甲摳進了依然灼熱的沙土裡,他瘋了似的喃喃自語:“睡吧,睡吧,睡著就不痛了。”
整個陣地的一切仿佛都會在下一秒化作紛揚的灰燼,這一幕像極了夏日祭最後散去的蜻蜓。
家鄉就像一個遙遠的夢,不知他這隻孤魂野鬼是否有回到夢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