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莊園的清晨,陽光透過高大的拱窗灑進書房,空氣中彌漫著玫瑰的甜香和羊皮紙的氣息。安比岡斯坐在寬大的書桌後,專注地掃過一份關於“黃金藤蔓”魔力葡萄魔力峰值季節性波動的圖表。她纖細的手指握著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快速記錄著觀察筆記,時而蹙眉思索,時而嘴角微揚。夏末的陽光在她淡金色的發絲上跳躍,寧靜而專注。
“安比小姐!”杜蘭德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的尖利,“摩金夫人的貓頭鷹,還有霍格沃茨的貓頭鷹!”
安比岡斯立刻放下羽毛筆。兩隻貓頭鷹先後降落在窗台上,一隻帶著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的徽記,丟下一個長條形包裹。另一隻強壯的穀倉貓頭鷹則丟下一個較小的包裹和一封信。
她先拿起摩金夫人的包裹,小心地拆開。裡麵是一件折疊整齊的男士長袍。她將其抖開——純黑色的高級龍皮混紡麵料觸手冰涼順滑,在陽光下泛著內斂而尊貴的光澤。剪裁利落完美,肩線、腰身、袖長的比例精準得仿佛量身定製,簡潔至極,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或暗紋。防護咒和清潔咒的魔力波動穩定而堅實,如同黑袍主人那強大而內斂的氣質。安比岡斯仔細檢查每一個細節,指尖拂過冰涼的麵料,嘴角彎起一個滿意的、帶著一絲羞澀甜蜜的弧度。她小心地將它重新疊好。
接著,她拿起那個較小的包裹。裡麵是那個在翻倒巷博金博克購得的玻璃罐。罐子裡,幾片乾枯蜷縮的“月光石伴生苔”靜靜地躺著,灰敗的外表下,那股奇特的、穩定的魔力波動清晰可辨。她再次加固了包裹的保護咒語,將新袍子和玻璃罐仔細地包在一起,係上牢固的絲帶。
“杜蘭德!”她呼喚。
“啪!”杜蘭德恭敬出現。
“請找最強壯可靠的貓頭鷹,寄往霍格沃茨,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收。”安比岡斯將包裹遞過去,語氣帶著鄭重的期待。
“遵命,小姐!杜蘭德一定挑選最棒的貓頭鷹!”杜蘭德小心翼翼地接過包裹,鞠躬消失。
做完這些,安比岡斯才拿起那封來自霍格沃茨的信。熟悉的淩厲字跡映入眼簾。她拆開信封,依舊是那最普通的羊皮紙,字跡如同刀鋒般銳利:
“理查德小姐:
關於‘月影素’在葡萄汁載體中的穩定性觀察,數據支撐不足,結論草率。魔力峰值波動圖表第三組存在百分之零點三的測量誤差可能。建議複核儀器校準。
材料已收到。”
信紙末尾附著半張羊皮紙,上麵是淩厲的筆跡寫下的、關於她數據中一處微小誤差的尖銳質疑和更精確的推導過程。
安比岡斯立刻沉浸在那精妙的推導中,反複研讀,時而點頭,時而提筆在旁邊的草稿紙上演算。至於那句“材料已收到”,她嘴角彎起甜蜜而了然的弧度,指尖輕輕拂過那淩厲的字跡。他總是這樣,用最嚴苛的學術態度,包裹著最彆扭的確認。
她提筆回信。詳細闡述了自己複核數據後的新發現,誤差確實存在,但修正後結論依然成立,並針對他提出的質疑點進行了更深入的探討,附上新的推導圖表。信的末尾,她寫道:“‘黃金藤蔓’最新魔力峰值數據附後,其作為魔力載體的潛力值得深入探索。另,莊園玫瑰園盛景依舊,附魔法影像。水晶球偶爾閃爍依舊。望一切安好。安比岡斯·理查德。”她將信仔細封好,連同新的數據報告一起交給另一隻等候的貓頭鷹。
隨後,她習慣性地拿起書桌上那枚通體漆黑的感應水晶球。注入一絲魔力。水晶球內部漆黑一片。她耐心地等待著。就在她準備放下時,一絲微乎其微的銀光在水晶球內部閃爍了一下,快得如同錯覺,轉瞬即逝。
安比岡斯嘴角無法抑製地向上揚起。她將水晶球捧在手心,仿佛捧著來自遙遠地窖的一縷無聲回應,輕輕放在窗台陽光最好的位置。
地窖辦公室陰冷沉寂。斯內普深潭般的黑眸冷冷掃過一份留校學生敷衍了事的魔藥論文,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緊抿的薄唇線條透出明顯的不悅。羽毛筆在他手中劃下淩厲的批注,帶著刺骨的寒意。
“篤篤篤。”強壯的穀倉貓頭鷹敲擊著玻璃窗,爪子上抓著一個不小的包裹。
斯內普深潭般的黑眸冷冷瞥去,蠟黃的臉上掠過被打擾的不耐。魔杖揮動,窗無聲滑開。貓頭鷹將包裹丟在書桌空處,咕咕叫了兩聲,便飛走了。
他的目光落在包裹上。無寄件人署名,但那包裹的方式讓他深潭般的黑眸短暫凝滯了一瞬。他放下羽毛筆,動作帶著慣有的冰冷。拿起包裹,淩厲地拆開絲帶和包裝紙。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玻璃罐——裡麵是幾片乾枯蜷縮的“月光石伴生苔”。他深潭般的黑眸定定地注視著罐子。指尖無意識地、輕微地拂過冰涼的玻璃罐壁。顯然,他認出了這正是他近期一項高階魔藥改良實驗中急需、卻遍尋不到的稀有材料。他蠟黃的臉上依舊冰冷如雕塑,但那緊抿的薄唇線條,似乎輕微地放鬆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他將罐子放在書桌一角,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不易察覺的珍重。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包裹裡折疊整齊的黑色織物上。他將其取出,抖開——一件嶄新的男士長袍。純黑色的高級龍皮混紡麵料,在昏暗的地窖燈光下泛著冷冽而內斂的光澤。剪裁異常利落合身,肩線、腰身、袖長的比例精準得仿佛量身定製。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或暗紋,簡潔到了極致。深潭般的黑眸緩緩掃過袍子的每一個細節。指尖緩慢地撫上冰涼順滑的麵料,感受著其上穩定內斂、卻又強大堅實的防護咒和清潔咒的魔力波動。那萬年冰封的深潭般的眼底,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微小的石子,一絲細微的、幾乎無法捕捉的漣漪在冰冷的潭底漾開。是錯愕,是一絲被精準洞察了所有偏好甚至身形的不自在,還是更深沉、更難以言喻的觸動。
他沒有試穿,也沒有任何言語。他隻是迅速而利落地將新袍子重新折疊好,動作恢複了慣有的冰冷,但其中似乎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然後,他將疊好的新袍子和那罐珍貴的苔蘚慎重地鎖進了辦公桌最底層、施加了多重防護咒和隱藏咒的抽屜裡。深潭般的黑眸凝視著鎖上的抽屜,緊抿的薄唇線條輕微地繃緊了一絲,仿佛在強行壓下某種翻湧的情緒。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比平時更加深沉的寂靜,一種複雜的沉寂籠罩著他,比地窖的陰冷更深邃。
午後,安比岡斯收到了利亞的信。淡藍色的信紙上,利亞藍綠色的字跡優雅流暢:
“安比,
馬爾福莊園的晚宴很順利。德拉科很喜歡禮物,袖扣他戴上了。納西莎夫人很熱情,盧修斯先生態度尚可。他提到了‘晨曦露珠’,似乎有所關注。納西莎夫人邀請母親去喝茶,我想,或許很快會有更正式的會麵。莊園依舊冰冷,但並非全無暖意。期待霍格沃茨再見。
利亞”
安比岡斯掃過信紙,嘴角彎起一個了然的微笑。利亞的措辭優雅含蓄,但字裡行間傳遞的信息清晰:德拉科接受了禮物並公開佩戴,盧修斯態度改善並提及安比產業,納西莎主動邀約,聯姻的信號已經明確。她為利亞感到高興,同時也對即將到來的正式會麵充滿好奇。
理查德夫人溫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安比,親愛的,該開始收拾行李了。離開學可沒幾天了。”
安比岡斯抬起頭,望向窗外。夏末的夕陽將玫瑰園染成一片溫暖的金紅,空氣中花香依舊馥鬱。她放下信,心中充滿了對利亞在馬爾福莊園經曆的想象,對斯內普收到禮物時可能反應的猜測,以及一種越來越強烈的、奔向歸途的期待。
她起身,開始整理自己的研究室。將重要的魔藥筆記、那枚偶爾會閃爍微光的水晶球、給朋友們帶的莊園特產一一收好。離彆的淡淡愁緒被一種更明亮、更雀躍的情緒取代。她期待著回到霍格沃茨城堡的塔樓,回到彌漫著魔藥氣息的地窖研究室,回到那個黑袍翻飛的身影身邊。去討論她的數據,去麵對他犀利的質疑,去感受那份無聲卻堅韌存在的聯係。
夏日的尾聲在玫瑰的香氣中低語,歸期的鐘聲,已在心間清晰回響。平靜的莊園水麵下,思念與期待彙聚成溫暖的溪流,隻待奔向那既定的歸途。重返霍格沃茨的序曲,已然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