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時候。
季昌明實在睡不下。
第二天一早,他離開漢東省檢察院,前往了反貪局。
他總是感覺侯亮平和陳海瞞著他做了什麼事情。
車子在反貪局門口停下。
局長陳海早已等在台階上,一臉焦灼。
他看見季昌明的車,連忙迎了過來,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季昌明推開車門,徑直從侯亮平身邊走過,他不存在。
他走到陳海麵前,停下腳步,目光卻越過陳海的肩膀,投向了身後那棟氣氛壓抑的辦公樓。
“陳海。”
“你和侯亮平乾了什麼好事?”
“昨天他就和我邀功。”
這個時候,侯亮平意氣風發的出現在季昌明的麵前。
“季檢,您怎麼到了?”
“你昨天炫耀了兩次,我還不來看看嗎?”
三人一前一後,走進審訊室外的觀察室。
單向透視玻璃的另一頭,那個所謂的“大魚”正端坐在審訊椅上。
他穿著一身不起眼的夾克,身材挺拔,坐姿如鬆。
審訊室慘白的燈光照在他臉上,勾勒出刀削斧鑿般的輪廓。
他沒有絲毫被囚禁的頹喪和慌亂,反而個主人一樣,用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平靜地打量著審訊室的每一個角落。
那不是一個嫌疑人該有的眼神,那是一種審視,一種評估。
“看見沒?”
侯亮平壓抑著聲音,興奮地指著玻璃後麵的人。
“就是他!從進來開始,十五個小時了,一動不動,一言不發。這是何等的心理素質?這絕對是條見過大風大浪的巨鱷!”
季昌明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男人身上,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個人身上沒有一毫貪官的油滑和匪徒的戾氣,反而有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嚴。
那是一種長期身居高位、掌控生殺予奪才能養成的氣場。
“查得怎麼樣了?他是誰?”
季昌明沉聲問。
“沒查到。他身上什麼都沒有,指紋庫裡也對不上。就憑空冒出來的。”
侯亮平有些泄氣,但立刻又振作起來。
“不過,季檢,陳局,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抓他的時候,他的那輛車,便是與丁義珍有密切往來!”
“隻要撬開他的嘴,整個漢東官場的蓋子,咱們就能親手揭開!”
他越說越激動,已經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站在聚光燈下的樣子。
陳海聽得心驚肉跳,偷偷瞥了一眼季昌明。
季昌明依舊沉默著,但臉色卻愈發凝重,烏雲壓城。
侯亮平沒有理會兩位領導的反應,他的思維已經鑽進了一條偏執的死胡同。
他堅信自己抓住了蛇的七寸,隻要用力捏下去,就能讓整條毒蛇動彈不得。
“老師,您放心,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您和陳海彆插手,給我三天時間,我保證讓他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
季昌明沒有看侯亮平,他的眼睛依然死死盯著玻璃後麵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