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漢東省委大樓。
省委常委會正在召開,議題隻有一個——趙援朝將軍被誰襲擊了。
省委書記沙瑞金坐在主位,麵沉似水,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趙援朝的下落,但他知道,出大事了。
一個足以讓整個漢東官場天翻地覆的大事。
李達康臉色鐵。
政法委書記高育良則不動聲色,端著茶杯,眼觀鼻,鼻觀心,一切都與他無關。
但是,一刻鐘前,祁同偉最先向高育良稟報,但是高育良卻將情報壓了下去,並未告訴沙瑞金。
“……根據市局的初步調查,這輛掛著軍牌的紅旗H9,在被發現之前,最後一次有記錄的出現,是被省檢察院反貪局的車輛帶走的。”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會議室裡響起,彙報的是省委秘書長。
“唰!”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省檢察院檢察長季昌明的身上。
那目光裡,有疑惑,有審視,有冰冷的質詢。
季昌明感覺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後背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強作鎮定,但端著茶杯的手,卻在微微發抖。
他想不明白,侯亮平那個猴崽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前幾天還興衝衝地跟自己打電話,說什麼要送一份驚天動地的大禮!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在這死寂的會議室裡,那輕微的振動聲,聽起來卻如同驚雷。
季昌明拿出來一看,屏幕上“侯亮平”三個字,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昏過去。
這個闖禍的祖宗!
沙瑞金的目光掃了過來,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裡的意思很明白:出去接。
季昌明如蒙大赦,又如赴刑場。
他僵硬地站起身,對著沙瑞金等人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好意思,各位領導,我去接個電話。”
他幾乎是逃也似的走出了會議室,關上門,將那些能殺人的目光隔絕在身後。
他衝到走廊儘頭的窗邊,用力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大口喘了幾口氣,這才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他積攢了滿腔的恐懼和怒火,瞬間就找到了宣泄口,根本不給侯亮平任何說話的機會,對著話筒就壓低聲音咆哮起來:“趙援朝的車,為什麼扣押在檢察院,是不是你闖的禍!”
季檢……
他知道了?
他怎麼會知道?
他原本還抱著幻想,能夠向領導解釋、能夠求得庇護的幻想。
可這聲咆哮,一盆混著冰碴的冷水,從頭到腳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電話那頭,季昌明沒有聽到回答,怒火燒得更旺了。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他現在殺了侯亮平的心都有!
“說話!侯亮平!你啞巴了?!”
“我問你!那輛車!是不是你扣的?!人!是不是你抓的?!”
季昌明的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血腥味。
他能想象到會議室裡那些大佬們現在的表情,他能預感到自己即將麵臨的狂風暴雨。
而這一切,都是拜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所賜!
侯亮平的嘴唇哆嗦著,終於擠出幾個不成調的音節:“季……季檢……我……”
“你什麼你!”
“這就是你說的大禮嗎!啊?!這他媽就是你侯亮平要送給漢東省檢察院的驚天大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