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也看穿了沙瑞金的伎倆,但此刻,他已經懶得再和這種地方官僚多費半句口舌。
他的目標,隻有一個。
“開門!”
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隻是對著那扇緊閉的審訊室門,下達了命令。
話音未落,他身後一名身材魁梧、眼神銳利如鷹的年輕軍官已經一步上前。
他沒有去擰門把手。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
審訊室那扇厚重的木門,被他一腳直接踹開!
門板撞在牆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鎖舌和門框整個迸裂開來!
肅殺之氣,隨著被踹開的大門,瞬間灌滿了整個審訊室!
審訊室內,燈光慘白。
侯亮平、季昌明、陳海三個人被拷在審訊椅子上。
他們早就聽到了外麵走廊裡那如同雷鳴咆哮和爭吵,一個個早就心驚膽戰,坐立不安。
侯亮平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抓到“大魚”時的意氣風發,隻剩下愈發濃重的不安和恐慌。
他不停地喝著水,手卻抖得連水杯都快端不穩。
季昌明更是如坐針氈,這位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老檢察長,憑借他敏銳的政治嗅覺,已經預感到了一場天大的風暴正在門外醞釀。
他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不停地用手帕擦拭著。
陳海則相對茫然,他隻是覺得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一種巨大的、未知的恐懼籠罩著他。
當那聲踹門的巨響傳來時,三個人就像是被驚雷劈中的兔子,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們驚恐地望向門口。
隻見幾位身穿筆挺將官服,肩上扛著閃亮將星的軍人,如同幾尊殺神,堵在了門口。
為首的那位中將,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瞬間鎖定了屋內的三個人。
那目光裡沒有審視,沒有質問,隻有純粹的、冰冷刺骨的殺意。
那是真正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人,才能擁有的眼神!
在他們身後,是走廊裡投射進來的、被拉得長長的陰影,地獄的入口。
季昌明兩腿一軟,差點沒直接癱坐在地上。
他看清了那些肩章上的將星,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
天,塌下來了。
周副司令率先邁步走了進來,軍靴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咯、咯”
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季昌明和侯亮平的心坎上。
他沒有看彆人,那雙銅鈴眼睛,像探照燈一樣,瞬間鎖死了侯亮平。
一步,兩步,三步。
他走到侯亮平麵前,停下。
兩人相距不過半米,侯亮平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硝煙和汗水混合的獨特氣息。
他能看到周副司令脖子上因為憤怒而爆起的青筋,能看到他眼神裡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漠然。
侯亮平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他想開口,想說“你們是誰”,想質問“你們憑什麼闖進來”,但他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的身體,他的意誌,都被對方那如實質威壓徹底禁錮了。
周副司令沒有動手,也沒有咆哮。
他隻是上下打量著侯亮平,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人,更像是在審視一件即將被銷毀的物品。
“你。”
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兩塊金屬在摩擦。
“就是侯亮平?”
緊接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扯出一個極度輕蔑的弧度。
“鐘正國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