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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chaptr 15(1 / 2)

chapter15

次日去學校填報誌願,許城先去文具店買了鬆節油和油壺,想起薑皙的頭繩昨夜崩斷了,又買了個新的。

學校機房,不少同學在填報誌願。

江州有電腦的家庭不多,報誌願得來學校或去網吧。大部分家長並不具備指導學生填報專業的能力,學校便是最好的選擇。

許城才進去,幾個平時玩得好的衝他熱情招手。

陳眼鏡兒啪啪鼓掌:“哎喲喂,城哥,貴人終於露麵了。”

高冬瓜:“放假躲哪兒去了?同學聚會你他媽一次都不來。”

許城坐到一台空電腦前,開機,輕歎:“窮人一個,忙著討生活啊。”

“討什麼生活?”陳眼鏡兒捏他下巴,“去純色(KTV)當王子,月入過萬,秒變富豪。”

許城一腳蹬他腿上:“滾。”

杜宇康上前摟住他胳膊:“等下大夥兒去唱歌,這次不能躲了。”

“行。”

許城填完誌願,想一想,搜了維米爾的《小街》。

那幅畫出現在電腦屏幕上時,他的心一下靜了,聽不見機房裡其餘的聲響。

他看著那幅畫,像忽然墜入童年,遙遠的小時候。

回憶裡,一股寧靜而光芒閃耀的淡淡清愁攫住了他,哀傷卻又靜謐而安詳。

了不起的畫作。

他緩了會兒,關了網頁。

方筱儀站在另一排電腦前,衝他招手。

許城過去。

她第一誌願填的譽城聯合大學,專業還沒填:“你說我是學中文還是英語?”

“看你自己喜歡。”

“這學校是不是很差?”

三本批次。

但他們班半數的學生都沒上本科。

“還行啊。”

“我沒姐姐成績好,她在的話,上譽城大學都沒問題。老天真可笑,不知道為什麼走的是優秀的她,留下我這個差的。”

許城斂了下眉心,並未講話寬慰。

方筱儀自我處理了,又問:“等下同學去唱歌,你去嗎?”

“去的。”

“你最近在乾什麼呀,好像很忙。”

“我姑姑腿摔傷了,船上的事都得我來。”

下午,同學們一起去唱K。

因畢業麵臨分彆,一些平時不熟的同學在過去十幾場同學聚會中熟稔起來,也突然冒出好幾對情侶。

八竿子打不著的學霸和學渣進了KTV後,黏膩地貼在一起唱情歌。二十幾個人,三四個話筒;還有一群麥霸,誰唱歌都跟著吼幾句。

許城不樂意廢那個勁兒。真心話大冒險就更沒意思了,全是些互有好感的人借機搞曖昧,他懶得摻和。

彩燈下,少男少女們身體故作無意地碰撞,嘴上又不承認,彎彎繞繞,曲曲折折。他想,要是薑皙,大概一切都會不遮不掩,直接出口。

還想著,方筱儀再次喊他真心話大冒險。

他這人,不願乾的事,半點不能勉強,往沙發上一倒,閉眼睡覺。

一覺睡醒,房間還跟之前一樣鬨哄哄。

許城一看腳邊,說:“誰拿我鬆節油了?”

旁邊玩真心話的幾人麵麵相覷:“什麼鬆節油?”

許城起身,將蹲在茶幾邊的兩個男生拎起來,看地上:“一大瓶子透明的油,還有個銀色小罐罐。”

眾人扭頭四下看。

茶幾對麵,杜宇康忙將袋子遞過來:“這兒!我剛以為是白酒,拿來看看。”

許城俯身撈袋子,一手越過茶幾扇了下他的頭:“叫你手癢!”

方筱儀視線追著那袋子:“鬆節油是什麼?”

許城沒答話,低頭檢查玻璃瓶,確定沒被人擰開,沒漏出來。

“不會是什麼潤滑油吧?”一個男生眯笑道,“許大帥哥背著我們搞什麼壞事兒——”

有女生嚷:“彆講惡心話!”

杜宇康說:“畫油畫用的,我表姐學油畫,就用這種。”

方筱儀更納悶:“你買這個乾什麼?”

“有朋友要,幫忙帶的。”

正說著,服務生進來送果盤。屋內音量忽然降了——那個白襯衫黑馬甲、係著領結的服務生竟是邱斯承。

他高三那年,家庭遭遇巨大變故。父親欠下巨額債務,家中財產一夜灰飛煙滅。雖去年參加了高考,可惜發揮極度失常,隻考上遠在北方的三本。

不想他沒去讀書,留在本地打工了。

邱斯承將水果飲料放在桌上,起身時看見了許城。兩人都沒來得及做任何表情,他轉身出去了。

立刻有人八卦:“那不是上一屆的邱斯承?跟許城杜宇康一個宿舍的,怎麼在這兒打工?”

“攤上那麼個爸,有什麼辦法?一輩子全毀了。”

“聽說他媽媽靠那個……掙錢。”

“彆亂說。”

“真的!學校都傳開了!”

“那些愛賭錢的男人,真是該死。”

“都是薑家害的,江州怎麼有這麼個毒瘤,罪大惡極!”

“呃,我們現在這家店就是薑老板的誒。但這家全江州裝修最好,音響也最好。”

“這家有沒有灰色?”

“聽說薑家大小姐不見了,誰要是找到,五百萬呢。”

“倒是心疼自家女兒,逼得彆人家女兒出台做公主的時候呢?”

許城起了絲心煩;恰好手機一震,是肖文慧老師的短信。說提前批院校的錄取分數線公布,他分數過了,叫他等下去她家吃晚飯。

許城正好不想在這兒待,跟同學們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走到KTV門口,撞見大理石台階下,身強力壯的保鏢恭敬給薑淮拉車門。

薑淮問:“找到沒?”

保鏢低頭認錯:“還沒有。”

“我養你們吃白飯的?她也沒出江州,人怎麼可能找不到?”

“再給我們幾天時間。”

薑淮一根手指指了指他,坐上車。司機駕駛豪車離去。

許城上了公交,穿過江州老城區。夏天,道路兩邊蓊蓊鬱鬱。江州一中老師們的宿舍房就掩映在綠樹紅瓦間。

許城下車時,看到路邊有個小賣部,買了點水果。

肖文慧開門見他拎著一大袋橘子,果然責怪起來:“還講這種禮數?跟你說過多少次彆花那錢。”

“是我自己想吃橘子了。”

肖文慧不信這話,非得戳穿:“我看你過會兒走的時候全帶了去。”

許城無奈一笑:“鍋要糊了,肖老師。”

廚房裡,油鍋發出呲噗的輕微爆炸聲,肖文慧風兒一樣卷回去,抄起鍋鏟,不太熟練地翻炒起來:“你李叔去省城出差了,委屈你今天嘗嘗我的手藝。”

肖文慧那雙手寫得一手好板書,做得一手好實驗,偏偏毫無做菜天賦。李知渠對她飯菜的評價:熟了就行。

許城換好拖鞋,問:“知渠哥還沒下班?”

“在路上了。”肖文慧將鍋中的炒茭白盛到盤子裡,說,“你超了公安大學分數線一截呢,能選最好的專業……”

話到嘴邊,咽了下去,那也是方筱舒的夢校和夢想專業。

“確定去嗎?”

“備著吧。今天報誌願衝了一把。看結果。”

“挺好。……不容易啊。”肖文慧說著,揭開燉鍋蓋子,拿大湯勺騰出裡頭的排骨燉山藥,又說了一遍,“你走到今天,是不容易的。”

許城正幫忙擺筷子,拿碗盛飯,不知該說什麼,就沒接話。

他並不習慣將“不容易”這樣的話掛在嘴上,也很少回看過去。

原本的家,寬裕也幸福,但太過短暫。小學一年級就化為泡影。

後半截的兒時記憶是單調的黑白灰。大伯許兵兵愛賭,普通的麻將過不了癮,要玩讓人血湧心跳的詐金花、老虎機。他爸爸拿命換來的錢,全叫他輸光。母親成湘每每阻攔,便招致毒打。

衝在前頭保護母親的小許城也不能幸免。

後來媽媽跑了、大伯走了,幾家親戚都說養不起他。可他明明吃得少用得少,挺好養的啊。好在,姑姑收留了他。

他也迷失、叛逆過,偏被方信平給撿了回來,帶著他的徒弟李知渠照顧他。肖文慧也一直給予關照。

所以,也沒什麼不容易的,他很知足。

許城剛把餐桌擺好,李知渠回來了。

肖文慧說:“來得巧,活都乾完了,你回來了。”

李知渠笑:“我專門躲在屋外聽動靜呢。”

他直奔餐桌,一屁股坐下,操起碗筷就開動。

肖文慧嗔道:“又不洗手!這死孩子跟誰學的壞習慣!”

李知渠嚷:“又不用手抓飯,筷子乾淨就行!”

肖文慧直呼:“你這什麼歪理邪說?”

“肖老師,這個雞翅膀給你,堵上你的嘴。”

肖文慧把雞翅膀夾給許城。

李知渠說:“你收許城當乾兒子吧。”

肖文慧道:“他本來就是我半個兒子。”

李知渠驚詫:“媽,你背著我爸乾了什麼,我爸知道嗎?”

肖文慧臭罵:“你個狗崽子!”

“教師要注意儀表儀態啊!”

許城旁觀母子倆的笑鬨,嘴唇彎了彎。隻是很突然地,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在另一對父女身上出現過。

許城咬著雞翅,不讓自己去想那個畫麵。

但肖文慧提及了:“我今早在菜市場碰見方家媽媽了,跟她聊了會兒,她頭發白了好多。”

李知渠也靜了,道:“接二連三的,誰受得了?”

肖文慧歎:“是啊……哎,筱舒要是還在,也錄取了吧?這孩子,平時學習那麼苦,一直說等高考完了要撒丫子瘋玩……”

吃過晚飯,許城坐了會兒就要走,李知渠說要去散步,跟他一起下樓。

才出單元樓,許城問:“你有話跟我說?”

李知渠問:“薑淮的妹妹是不是藏在你船上?”

許城猛地一愣。他並不願對他撒謊,默認了。

“薑家找人快找瘋了,你不怕人家卸了你狗腿。”

許城說:“他能隨隨便便卸我狗腿,要你們乾什麼吃的?”

李知渠一巴掌拍他後腦勺,打得他點了點頭。

許城慢慢抬頭,甩了甩頭發,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一個線人看到她在你船上畫畫,沒看太清,不確定。但我今天看你買的鬆節油,八九不離十了。”

許城沒吱聲。

“她怎麼會躲去你船上?你們什麼關係?”

“純屬意外。”許城輕歎,大致講了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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