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到夜晚就容易傷春悲秋,百無聊賴地去思考人生的意義,尤其是微醺的人,比如現在的賀星芷。
她翻了個身,咂咂嘴,漱過水的口已然聞不到什麼酒香味,但她似乎還在回味著剛剛喝下的酒。
思考過人生至理後的賀星芷陷入了空白的冥想狀態。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係統麵板中有個一直閃爍的紅點。
打開消息通知,是她欠了很多的係統任務,連一些新手任務都沒做完。
大部分任務都不是必須完成的,但完成任務有額外積分獎勵,積分可在遊戲商城中兌換重要道具。一般玩家都會為了兌換道具去主動做任務。
賀星芷將已經做完的任務積分領完,又仔細翻閱了一下,發現最近一個積分最高的任務是觸發與四位男主相遇的劇情。
說實話,她現在還是沒有體會到遊戲愛情線的好玩之處,還不如在金禧樓賺錢好玩。
但看見這項任務五百二十點積分,而她剛剛領了好幾個已完成任務積分加起來還沒一百,這很難不讓她心動!
賀星芷趕緊掰著手指數了數,國師她見過麵還說過話了,少年將軍曾在江南被她救助過,九王爺最愛在金禧樓聽說書人編故事,現在唯獨未見過麵的隻剩下大理寺卿了。
“大理寺卿……什麼情況才會和大理寺卿見麵啊。”賀星芷將手中的扇子一扔,又翻了個身。
“算了,男主們遲早會主動來找我的。”
還沒振作兩秒鐘的賀星芷像抽了絲的偶人,又癱軟在榻上,摟起被子蓋在腹部,呼呼大睡了過去。
翌日,東廚屋內熱鬨得看不清廚子們走路的腳步。
除去今日有國師和參政此等大人物來臨,還有一支從西域來京的商隊。
商隊特意訂了金禧樓的雅間休憩,正巧賀星芷想同他們做些香料生意,特意囑咐今日的主廚拿出看家本領。
午時,商隊被駝鈴叮叮當當的聲音裹挾著靠近酒樓。
賀星芷家裡便是開茶樓的,暑假寒假時她經常給家裡搭把手,雖現代與昭朝相隔千百年,但茶樓酒樓精經營總有相似的本質。
加之她自小便愛玩經營類遊戲,還有玩家身份的金手指,談生意對她來說手拿把掐。
生意很快便談妥貼,用茶葉換了不少連京城都少見的香料。
賀星芷手裡撚著一顆胡椒,喜滋滋地從雅間退了出來去了三樓的小賬房一趟。
甫一從小賬房出來,遠遠瞧見紅豆穿著一身春芽綠撩著裙角竄了過來。
“東家,如何?”
“挺好的,講了筆好買賣,紅豆怎麼了,又火急火燎的。”
“東家,確是有件事兒……參政大人喝不得酒,據說是喝了酒便就會起疹子渾身發癢,但是我們不知,給宋大人倒了酒,好在宋大人沒喝,國師大人剛剛讓劉小二換了茶上桌。”
“他酒精過敏啊?”賀星芷眨眨眼,後知後覺又追問紅豆:“國師他們來了?”
她對這位國師的印象倒是有些深刻,他劍眉星目,眉眼卻不淩厲,反倒是有一種看任何事物都無法掩蓋的悲憫。
與他初見時,是自己在廟裡抽了個看不懂的簽,或許因為和劇情毫無關聯,連係統也沒有給出提示,正是國師替她解了簽。
不過賀星芷有些不好意思承認的那便是國師解了簽後,她依舊有些聽不懂……畢業多年,高中學的文言知識早八百年就還給老師了。
隻記得他說了什麼前世又今生,聽起來像古言小說裡老掉牙的梗。
紅豆點頭如搗蒜,“嗯嗯,來了約莫有一刻鐘了。”
她猶猶豫豫地念叨著:“東家,參政大人他們不會怪罪我們吧。”
“不會,他又沒提前和我們說,不知者無罪。”賀星芷斬釘截鐵道,“這樣,紅豆你同我一齊去,給他們免了茶水費賠個不是就行了。”
男主之一來酒樓,定不是什麼平白無故閒著沒事乾,根據套路,許是要觸發劇情。
賀星芷又想起那個昨晚係統發給她的任務,
隻是賀星芷帶著紅豆去了雅間,打完招呼免了這屋貴客的茶水費又親自沏了一壺茶,國師也隻是和她客氣了幾句。
屋裡不隻國師和參政,還有四人,大抵都是國師在朝中熟稔交好的官員。
她頭上戴著帷幔,隔著那白紗隔,賀星芷看不太清麵前的景象,但由於挨著近,桌上幾人、衣物樣式以及客人們的長相,賀星芷也朦朦朧朧得能看見個七八分。
隱約覺著有一道目光定在自己身上,賀星芷不受控地循著方向望去,是坐在國師右手側的男子。
那人格外突出,半束發,鴉青色的發絲用著一根白玉簪簪起,一身素淨卻不失貴氣。
有種文人風範,是賀星芷心裡刻板印象的文人,還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許是在京中見過麵。
再多的賀星芷便看不清了,隻能猜到相貌定是姣好的。
因著近視,她甚至對兩人正在對視這件事也毫無察覺。
直到賀星芷走出包間後,腦子卻又不受控地想起剛剛見到的那個陌生男人。
“欸,紅豆,國師右手身側有些麵生的是何人?”賀星芷好奇問道。
紅豆眨眨眼,有些意外,“東家,昨日不是同您說了嗎,那位便是參政大人。”
“啥?”賀星芷嗓門都不受控的大了些。
紅豆壓低聲音,兩人還沒離開三樓呢,她扯著賀星芷的衣袖輕聲道:“您怎的忽然一驚一乍,莫不是真不知他是參政大人?”
賀星芷一臉無辜地搖搖頭,學著紅豆用氣聲道:“我又沒見過肯定不認識啊!”
她還停留在自己為參知政事揣測出的老頭形象中,一時半會沒法接受他那副堪比男主外貌的建模呢。
“我還以為他是個老頭兒呢,起碼和太傅差不多年紀的那種。”
賀星芷說罷,手撫在下巴處,學著太傅捋胡須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