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三羊命喪於麥飯亭下,趙與義悲痛欲絕,失望至極。
“義兄……義兄……你快醒醒……”
趙與義知道,再怎麼推搡褚三羊,也不能回到從前了。
褚三羊爽朗的笑聲依然在滹沱河上回蕩,那嘩啦啦的水聲似乎是三羊笑聲的回放。那清澈的流水似乎還有三羊的影子。
流水成殤,一切皆空,那麼結實的身板,那麼清晰的麵容,那麼親切的話語,那一顰,那一蹙,那一個回身,那一個馬上的倩影,都化成晴空萬裡的白雲,再也無處尋找。
眼前隻橫著一具僵屍,那肚子上還有一個偌大的窟窿,血肉模糊,褚三羊的眼睛依然張著,死死的盯著斜側的草叢。
那是兒子褚燕曾經躺著的地方,褚燕就在那靜靜躺著,一點氣息都沒有,他不哭不鬨,不再撒嬌不再淘氣,就那麼靜靜地躺著。
褚燕深情地緊貼著大地,消失了一切信息。當村裡的老婆婆將他抱起的時候,他身子軟的像海綿似的,那頭彎曲的久久不能離去!
“可憐的孩子,可憐的燕兒!”
那老婆婆將臉貼著褚燕煞白的臉蛋,那臉蛋涼涼的,似乎還有昔日紅薯的味道。
“可憐的燕兒,我的燕兒!”
那婆婆抱著褚燕一個勁地哭,一群人有的抱著身子,有的蹲著,有的坐在地上,那豐富的表情緊緊圍繞一個詞語,那就是愁緒。
趙與義幾乎哆嗦著,淚眼朦朧地踱到婆婆那,從她那接過孩子,他深情地抱在懷裡,聆聽他的心跳,觸摸他的體溫。
趙與義把孩子捧在手心,飽含深情地看著褚燕,他把手指放在鼻孔下,看是否有一絲絲氣息。
趙與義突然停住哭泣,表情似乎有一絲驚喜,他大手在胸前劃了個弧線,擦了一把眼淚,順便把鼻涕甩了一把,對那長者說。
“大伯,你處理好三羊的後事,我得趕緊……救救孩子……”
趙與義解開胸襟,把孩子揣在懷裡,一個手攬著,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趙與義打馬折向東門,東關村有一個名叫“賽扁鵲”的醫者,醫術精湛,專看疑難雜症,尤其是兒科,在常山這一帶很有名望。
趙莊一個八歲的女孩,麵色如灰,肚大如圓瓢,一敲砰砰作響,猶如敲鼓,許多大夫都無能為力。
那醫者斜了一眼,捋捋胡須,大筆一揮,毛筆字很流暢,豆大小字在巾帛上跳躍,
侍人按照囑咐,在滿屋清香的藥方遊弋,一會兒將藥取出,用一個木碗攪勻,送給那女孩,那女孩孩喝完,嘔吐不止,足足吐了一盆,最後,吐出一個碗口大的血塊。
女孩的血色一下子好了許多,能做起來了,那女孩連向母親喊了幾遍:“娘,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女孩喝了幾口水,吃了一碗飯,好了。
趙與義把褚燕抱到“賽扁鵲”跟前,那大夫看看孩子,摸摸孩子脈搏,搖搖頭:“恐腦內瘀血,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準備後事去吧!”
”求求了,大夫,行行好吧!”
那醫者也不搭話,徑直向內屋走去。
無語是最好的回答,趙與義萬分傷心,隻要能救活褚燕的命,他跪下磕一百個響頭都行。
佛度有緣人,醫治不死病,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難道“賽扁鵲”的名聲都是吹出來的。
趙與義打馬走近槐林村,趙與義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與幻想。
槐林村,有一個大大的槐樹林,一個個槐樹都有上千年曆史,有的幾個大人都合攏不住。趙與義與褚三羊小時候經常在這裡玩,一起習武射箭,偶爾麅子狐狸出沒,打獵什麼的,無比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