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間寬闊的辦公室裡正豎立六台特彆定製的大功率空調，正對著他，呼呼地吹著冷氣。
溫度顯示屏上，清晰地標注著一個駭人的數字：0°C。
整個房間，冷如冰窖。
一名穿著厚厚羽絨服，凍得嘴唇發紫的中年男人，正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後。
彙報著剛剛從京州總部收到的指令。
“黃老，總部那邊駁回了提升【詭紙人】事件等級的申請，指示我們派一名新人去處理。”
被稱作“黃老”的老者沒有回頭，依舊俯瞰著腳下這座車水馬龍的城市。
他拿起手邊一個足足有一升容量的巨大玻璃杯，將裡麵盛滿的冰水混合物，仰頭一飲而儘。
冰塊被他嚼碎，發出“咯咯”的聲響。
喝完後，他長長地呼出一口白色的寒氣，聲音沙啞乾澀：
“那個跟著岑念的小子，叫什麼來著？”
“劉……劉什麼？”
中年男人連忙點頭哈腰地回答。
“回黃老，叫劉其軍。”
“上個月剛剛通過考核，正式加入我們江州詭殺隊，目前是由岑念調查員帶他。”
黃老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回應：
“嗯，就是他。”
“就讓他去吧。”
說完，黃老又轉身拉開身旁一台巨大的特質冰箱。
裡麵沒有食物，隻有一排排裝著冰水混合物的玻璃杯。
他再次拿出一杯，又是一口氣灌了下去。
隨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中年男人可以退下了。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躬身行了一禮，逃也似地離開了辦公室。
……
廢棄工廠內。
楚江的意識，正棲居於那具金鏈子紋龍壯漢的體內。
他站在二樓破碎的窗戶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工廠外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與車流。
陽光明媚，秩序井然。
這是一個屬於正常人的世界。
看著窗外，楚江忍住了操控紙人衝出去，當街表演一個“紙人獻頭”的衝動。
他很清楚，在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同樣的把戲，起到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人們的第一反應，或許不再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而是驚愕、好奇，甚至會有人以為是什麼惡作劇或者魔術表演，然後掏出手機錄像。
那樣一來，非但無法有效收集到高質量的恐懼值。
反而會打破【詭紙人】傳說剛建立起來的神秘感與未知感。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一旦被置於陽光之下，反複研究，詭異，也就不再那麼詭異了。
楚江調出係統麵板看了一眼。
【恐懼值：84】
從昨夜學習完技能到現在，一整個晚上過去了，他的恐懼值，僅僅隻漲了41點。
這點微末的增長。
恐怕大部分還是來自於昨晚那些警察、食客們的後續發酵，以及他們對親朋好友的口頭描述。
雖然通過間接傳播產生的恐懼，本就質量不高。
但這增長速度依然是慢的有些離譜了。
甚至還不如昨天晚上，江州警方內部那個值夜班的聊天群裡，集中爆發的一波來得多。
楚江嚴重懷疑，是官方力量已經介入。
詭殺隊的後勤部門，肯定已經開始行動。
在網絡上、在現實中，全方位地封鎖、屏蔽、淡化所有與“紙人”相關的消息。
這是他們的標準流程，楚江前世身為其中一員，再清楚不過了。
“信息被封鎖了……”
“看來，我得先想辦法搞一個能上網的手機。”
隻有掌握了外界的資訊，他才能知道自己的“作品”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才能看到官方的風聲，才能更精準地選擇下一次“演出”的地點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