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賭場裡的喧囂,一直持續到天色完全漆黑。
當劉其軍再次從賭桌旁離開時,他下午換的籌碼,再次輸得一乾二淨。
他雙眼布滿血絲,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地走出了7號倉庫。
江邊的冷風一吹,他打了個哆嗦,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他媽的,晦氣!”
他朝著地上吐了口濃痰,這才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任務在身。
“西區,廢棄工廠。”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罵罵咧咧地朝著西區走去。
正好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如果那個什麼【詭紙人】不長眼,敢跳出來。
他不介意讓對方知道禦詭者的實力。
……
夜色,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了整座城市。
西區,廢棄工廠內。
楚江站在二樓的窗口,靜靜地看著遠處中央大街的方向。
那裡燈火璀璨,如同白晝,即使隔著這麼遠,似乎也能聽到隱隱約約的喧囂。
在他的身後,工廠的空地上,一支詭異的隊伍,已經悄然集結完畢。
不再是之前那種粗製濫造,隻能在黑暗中嚇唬人的普通紙人。
而是經過他精心改造的“作品”。
四個身材健壯,穿著黑色壽衣的紙人,正抬著一架朱紅色的棺材,靜靜地佇立在黑暗中。
棺材的材質,同樣是紙。
但楚江用上了剛剛從林家壽材鋪裡拿得的金屬箔紙和朱砂顏料。
又用自己【詭紮紙】進行了加固和渲染。
那朱紅色,鮮豔得如同凝固的血液,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妖異感。
在棺材的前後,還各跟著四個身材稍顯瘦削的紙人。
它們穿著白色的孝服,手裡提著白色的燈籠。
燈籠裡沒有燭火,卻幽幽地散發著綠色的光芒。
一張張紙紮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漠然地注視著前方。
紙人抬棺,夜半出殯。
這就是楚江為自己,精心設計的第一個,專屬的恐懼符號。
單純的、隨機的驚嚇,固然能收集到恐懼值。
但那種恐懼,是淺層的,是短暫的。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很容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人淡忘。
就像昨晚的燒烤攤事件。
雖然目擊者眾多,但隻要詭殺隊介入,很快就能平息。
因為那沒有“記憶點”。
人們隻會記得,自己看到了一個會動的紙人,看到了一個紙人扯掉了自己的腦袋。
但那更像是一場離奇的、無法解釋的意外。
而楚江要做的,是構築起一個完整的、有體係的、能夠讓人反複回味,甚至口耳相傳的恐怖傳說。
他要讓“紙人出殯”這個場景,像一個烙印,深深地刻在每一個目擊者的腦海裡。
讓他們在每一個深夜,隻要一閉上眼睛。
就能看到這支詭異的隊伍,抬著那口血紅的棺材,在寂靜的街道上,緩緩走過。
這才是高質量的,能夠持續發酵的恐懼。
“地點,中央大街。”
楚江的目光,鎖定了遠方那片最璀璨的燈火。
“時間,淩晨一點。”
他在手機上看到,今晚在中央大街附近的體育館,有一場當紅歌星的演唱會。
演唱會十二點結束。
等到人群疏散,差不多是十二點半。
一點鐘,中央大街上的人流量,依舊會保持在一個相當可觀的水平。
幾百個目擊者,應該是最基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