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麵帶詭笑的紙人，它們收起匕首，動作整齊劃一，像是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兩個紙人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還在棺材旁的女紙人。
女紙人被架起來時，脖子無力地向後仰著，露出一段細膩而慘白的脖頸。
它們抬起她，將她硬生生地塞回了那口朱紅色的棺材裡。
“咚。”
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響。
另外兩個紙人走上前，撿起被掀飛在一旁的棺材板，重新蓋了上去。
嚴絲合縫。
緊接著，它們從懷中摸出了幾根長長的、像是骨頭磨成的慘白色長釘，以及兩把鏽跡斑斑的鐵錘。
“咚！”
“咚！”
“咚！”
敲擊聲，在死寂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長釘被一寸寸地，砸進了棺材裡。
棺材裡似乎傳來了一聲模糊的、絕望的嗚咽，整個棺材都猛地顫動了一下。
抬著棺材右後角的一個紙人，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擾，身子一個趔趄。
它肩頭那件藍色的短打，被棺材邊角凸出來的釘子刮了刮。
“嘶啦——”
一聲輕響。
布料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露出的，不是血肉，不是筋骨。
而是被壓得緊實的、泛黃的紙殼，以及作為骨架支撐的，粗糙的竹篾。
這一幕，自然是楚江刻意為之。
他的紙人，經過【銅皮鐵骨】的加持，堅韌無比，又豈是這麼容易損壞的。
他就是要讓那些觀眾，看得清清楚楚。
這不是一場由真人扮演的鬨劇。
這是一場，由真正的紙人上演的真實事件。
釘死了棺材，四個紙人再次將它抬起。
嗩呐紙人跟在後麵，披麻戴孝的紙人殿後。
這支出殯的隊伍，邁著僵硬而整齊的步伐，轉身，朝著廢墟的更深處，那無儘的黑暗中，緩緩走去。
它們的背影，在慘白的月光下拉得很長，最終，一點點地，被黑暗徹底吞噬。
隻留下滿地狼藉，和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血腥與紙錢味。
【老四你說句話啊，怎麼今天一句話沒說？】
【這玩笑可開大了，小心直播間被永封！】
【我大伯開燒烤店的，他也說昨天晚上遇到了活的紙人】
【上麵的，我在網上怎麼沒刷到過？？】
【你傻啊，這種事情肯定要禁的啊。】
楚江之前在燒烤攤掠奪恐懼值的種子也在此時起到了作用。
雖然詭殺隊及時地將相關消息封鎖，但百密一疏，還是有不少人第一時間就告訴了親友。
有了這些人在直播間裡的現身說法推波助瀾。
一場紙人出殯的恐怖表演，瞬間就變成了一個有鼻子有眼的都市靈異傳說。
甚至一些其他的靈異傳說例如陰兵過道之類的，都被套了進來。
楚江隻是開了一場直播，整個背景故事就被網友七嘴八舌地勾勒完整了。
就在此時。
直播間的畫麵，突然卡頓了一下。
緊接著屏幕一黑。
一行鮮紅的大字，出現在屏幕中央。
【該直播間涉嫌違規，已被封禁。】
看著黑掉的屏幕，楚江那張紙糊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滿意的弧度。
成了。
這場精心策劃的演出，大獲成功。
時間剛剛好。
恐懼已經種下。
接下來，隻需要等待它在無數人的心中，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