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悄無聲息地紙化。
幾個離得近的,還想掙紮著爬起來的打手,突然發出了變了調的慘叫。
他們驚駭地發現,自己的衣服正在變硬,皮膚正在失去血色,變得如同蠟紙一般。
恐懼在他們眼中放大到了極致。
然後,凝固。
他們也變成了紙人,保持著死前那痛苦掙紮的姿勢,僵立在原地。
楚江走到了那個高個子保安麵前。
這個最先用對講機報警的男人,此刻已經嚇得癱軟在地,屎尿齊流,散發著難聞的騷臭。
楚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沒有動手。
隻是從他身邊,平靜地走過。
對於這種已經徹底崩潰,隻能貢獻最純粹恐懼的食糧,他暫時留他一命。
他需要活著的能把這裡的恐怖,原原本本地傳遞出去的“信使”。
楚江走到了走廊儘頭的窗戶邊。
他抬手,輕輕一推。
“嘩啦。”
整麵牆連同窗戶,都像紙糊的一樣,被他輕易地推開了一個大洞。
冷冽的高空夜風,倒灌而入。
他抓起身邊兩個剛剛被冥化的保安紙人,隨手從洞口扔了出去。
紙人很輕,在空中打著旋,如同兩片被遺棄的傳單,飄飄搖搖地墜向下方燈火通明的街道。
做完這一切,楚江沒有乘坐電梯。
他轉身,走進了安全通道。
一步,一步,走下了樓梯。
當他走到三十二樓時,楚江走進了公共衛生間。
鏡子前,楚江對著自己那張殘破的臉,抬起了手。
【畫皮】。
他臉部的紙張纖維開始蠕動、重組。
原本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迅速變得柔和,顴骨降低,下巴變圓,眼角微微下垂。
幾秒鐘後,鏡子裡出現了一張截然不同的麵孔。
一個三十歲左右,麵相普通,甚至有些憨厚的男人。
屬於那種丟進人堆裡,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類型。
楚江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新麵孔,整理了一下夾克。
然後像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一樣,走出了衛生間,按下了電梯。
電梯平穩下行,最終在一樓大廳停下。
“叮。”
電梯門開。
一股喧囂與混亂的氣息,撲麵而來。
大廈的旋轉門外,已經圍滿了黑壓壓的人群。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色的警燈光芒,將大廳映照得一片光怪陸離。
“快看天上!那是什麼東西!”
“是紙人!有兩個紙人從樓上掉下來了!”
“天哪!和前幾天那個視頻裡的一模一樣!”
楚江走出電梯,混入大廳裡同樣驚慌失措的人群中。
他抬頭,順著眾人的目光向外看去。
那兩個被他扔下來的保安紙人,正倒在樓下的綠化帶裡,姿勢扭曲,一動不動。
幾個膽大的路人正舉著手機,不顧保安的阻攔,瘋狂地向前擠,閃光燈亮成一片。
“讓一讓!讓一讓!”
一個穿著職業套裝,臉色煞白的女前台,被兩個警察攙扶著,指著那兩個紙人,聲音尖利地叫道。
“是安保部的老李和阿彪,我認識他們!他們今天就在頂樓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