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看路！”
我趕緊拍了拍李寧胳膊，他也真是好久沒犯二了。
到了村口，一個六十來歲的男人正趕著幾頭牛往村兒裡走。
“林媛媛她大舅！”
剛才一直沉默的柳龍雲終於開了口，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林媛媛的大舅，之前去他家，也隻有許馨悅一個人。
那男人腿好像有些毛病，走路一瘸一拐瞅著就費勁，離近了，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張臉，麵目全非？整張臉好像被火燒過，鼻子上隻有鼻孔，嘴唇也燒沒了一半兒，露出一部分牙床。
“她大舅咋長這樣？”
“許玉泉年輕時有些能耐，跟著親戚在長嶺捯飭礦，人一有錢不就變壞，在外麵包了個老三兒不回家，後來出了車禍毀了容，家財散儘才保住命，平時基本不出門。”
“行啊柳爺，這你都知道？還有那不叫老三兒，叫小三兒。”
柳龍雲這瓜都吃到山溝子裡了，林媛媛大舅老舅家的事兒他竟然了如指掌。
“哼！老子當然知道，他找的女人太老，所以叫老三兒！”
“閉嘴！看那頭牛！”
黃天奇打斷了我們，我抬頭，剛好最後麵一頭牛跟我們打照麵。
“是剛才那老頭的坐騎？”
我發現那頭牛的額頭有一塊圓形印記，一雙大眼睛翻了我們一眼，包含太多複雜情緒，那絕不是一頭牛該有的眼神。
“是許馨悅家的牛，這個死女人還在興風作浪！當初林家老太爺怎麼沒崩她一槍……”
“李寧！”
我趕緊捂住李寧的嘴，有些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天地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萬不能說出來人儘皆知。
“先把呂欣弄回去，解決完崔秀平再解決許馨悅。”
等牛群走過，地上又留下一大堆牛糞，李寧皺著眉把車停在村口小賣店院裡，給了老板五十塊錢。
小心翼翼繞過冒熱氣的牛糞進了村，路過許馨悅家門口，許玉泉正在院子的水井抽水，許馨悅坐在輪椅上，手裡端著什麼東西不停往嘴裡送，父女二人好像不認識，誰也不看誰。
幾頭牛被拴在門口，頭上有印記那頭正趴在地上閉眼假寐，我們走過，還能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
“七斤，你們回來了？玉傑這腳上的鞋能弄下去嗎？”
“你管他乾啥？他也死不了，七斤呐，你看呂欣能救不？”
許玉蘭一開口就是擔心許玉傑的腳，許玉梅一把扒拉開她，大姨也緊張的看著我，瞅那模樣又說不出話了。
“沒事，我這就給呂欣姐落魂。”
我讓許玉梅去準備些東西，實在是這三姐妹遇到事兒，也就許玉梅還能有些理智。
不過看著許玉蘭，我想到她還有些用處。
“姨，你就趴在呂欣姐身邊哭，一邊哭一邊念叨著讓呂欣姐回來，哭慘點哈！等她啥時候動彈了你再停！”
許玉蘭對我的話言聽計從，本想拉著大姨一起哭，可一看她那憋了八屈的樣，還是自己進了屋。
接著屋裡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叫一個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其實這活應該兒女來做，可考慮到呂欣太年輕，孩子也未必有糖糖機靈，正好又在許玉蘭擅長的領域，交給她倒也沒出錯。
許玉梅在我的指揮下蹲在院中燒紙，許玉蘭哭的昏天暗地，我放出呂欣的魂魄，她有些迷茫，發現這次能跑了，慌慌張張的要往門外跑，卻突然聽到有人在呼喊她，下意識的往屋裡飄。
“動啦動啦！哎媽呀動啦！”
沒一會兒許玉蘭的哭聲戛然而止，許玉梅燒紙的剛要停，我趕緊讓她繼續。
“二姨，這是答對鬼差的，勾魂使空跑一趟，不答對怕是要遭記恨。”
許玉梅聞言繼續燒紙，大姨聽到女兒醒了，手腳並用的爬回了屋裡。
我跟李寧進了屋，呂欣正坐在炕上一臉懵逼，見到我突然激動的大喊起來。
“就是你們抓的我！”
“小欣，這是七斤，李寧，是他們把你救了回來。”
許玉蘭趕緊拉住她，大概是真沒少幫我宣傳，一聽到我的名字，呂欣瞬間冷靜，緊跟著又大喊起來:
“哎呀媽呀就是你們啊！”
我有些尷尬，轉身去看縮在角落的許玉傑，他蜷縮在牆角，額頭上布滿濃密的汗珠，表情十分痛苦。
現在太陽剛落山，今晚崔秀平應該還會來找他。
而崔秀平想找的隻有許玉傑一人，林媛媛幾人分明是遭了許馨悅的暗算。
“七斤，他那鞋摘不下來嗎？”
李寧有些於心不忍，說到底畢竟是林媛媛老舅，當初為了林媛媛還打斷了親侄女的腿。
“讓他受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