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足足持續到天蒙蒙亮，柳二季知道柳翼不會有事了，在車後座睡的呼呼的，我跟李寧困得不行卻又睡不著，周瀚雖然布了陣法，彆人聽不到，我們聽得到。
眼看著馬上天亮，村裡老人都已經起床活動了，我下車去喊周瀚，院子裡很乾淨，並非我想象中滿地屍體血肉橫飛，牆上用鮮血寫著複仇滅門大字的人間煉獄。
兩個老人倒在地上，胸口還在起伏，應該是暈了過去，蔡文學的老婆抱著樂樂的屍體縮在牆角，眼神呆滯，口中喃喃嘟囔著什麼，顯然已經被嚇成了傻子。
蔡文學跪伏在地上，身上衣物完好，也沒有任何傷口，人卻沒了氣息。
“你到底乾啥了？”
往柳家回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口問周瀚。
“沒乾啥，法製社會我能乾啥？”
“我不信！”
報了仇的周瀚渾身輕鬆，眉眼看著也沒有之前那麼陰冷，整個人有些虛弱卻陽光了不少。
“我離魂下了趟地府，把我爹媽爺爺奶奶還有姑姑帶了上來，生生啃了他的三魂六魄。”
豁！難怪叫的那麼慘，分食靈魂遠比折磨肉體痛上百倍千倍，不過蔡文學自找的也怪不得彆人。
回了柳家，柳龍雲懶洋洋的趴在房頂曬太陽，整條蛇看起來神色懨懨，滿臉寫著我不高興四個大字。
李寧立刻把瓶子遞給我，自己搬了個凳子喊柳龍雲下來，繪聲繪色給他講昨晚發生了什麼。
“哼！老子就知道那癟犢子不是好人！”
“那可不，還是柳爺您老人家看人看的準，要不是你懷疑他，七斤能這麼快收拾他嗎！”
“那當然……”
……
看著柳龍雲眉開眼笑，我也想笑，這老仙兒，沒看到戲渾身都難受。
將柳翼的三魂送回身體，片刻功夫，柳翼手指便動了動。
“動了！動了！我孫兒要醒了！恩人呐！你們是我的恩人……”
老太太不管我怎麼阻攔，硬生生跪下給我磕頭，誰勸也不聽，我隻好也跪在地上跟著她互磕，這才把她磕起來。
“大娘！你可彆這樣，我收錢了，這都是我該辦的！”
“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老太太握著柳翼的手眼淚流個不停，柳二季坐在沙發上兩眼空空發著呆，突然臉埋手裡放聲痛哭。
“爸，你哭什麼？”
聽到柳翼虛弱的聲音，柳二季渾身一顫，激動的撲到炕邊，被老太太一巴掌蓋在臉上。
“躲遠點，彆壓到我孫兒！”
周瀚看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沉默良久，撲通跪在地上，我就納悶這人怎麼都動不動就跪下？周瀚開了口:
“柳先生，老太太，是我弟弟的錯，害死了柳翔跟她母親，我在這鄭重跟你們道歉，你們不用原諒，這也是我該做的！還有柳翼，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害人償命，這是他自己說的，如今看著原本幸福的五口之家因為他弟弟落得這般經不得一點風浪，周瀚臉上滿是愧疚跟痛苦。
“行了！都過去了！柳翔沒了，周強也死了，以後咱們兩家的恩怨一筆勾銷吧！”
柳二季扶起周瀚，兩人釋懷一笑泯恩仇。
柳龍雲之前給柳翼用了白家的藥，因此他恢複的很快，並且身體要比其他人好很多，也算是因禍得福。
“對了，那個白仙兒怎麼樣了？”
我進院子的時候沒見到白仙兒，怕是遭了周瀚的毒手，畢竟是正統仙家，我還是不希望他死在外人手中。
“那頭狼偷摸回來給他夾走了。”
聽周瀚這麼一說，我腦海中瞬間有了畫麵，還怪搞笑的。
周瀚離開前，懇求我收了束縛黑魚精的紅網，他說他本來也想讓親人上來啃食柳家人的魂魄，可他當時無論如何也無法離魂，在河邊借酒消愁時結實了黑魚精，黑魚精一聽他被滅門，又沒辦法報仇，立刻從水裡跳出來要幫他，說起來也是被他所累。
黑魚精雖然折騰了柳翼，不過萬幸沒有犯下大錯，我自然也不會要它的命，周瀚說要帶它回江西，到時候就養在他修行的道觀中。
跟周瀚腳前腳後離開了柳家，我本打算跟李寧去承德轉一轉，敖春突然彆彆扭扭喊了我一聲舅舅。
“能不能去趟長白山？”
我跟李寧對視一眼，敖春輕易不開口，既然他想去，我們就去吧，正好李寧也想看看七公主。
在市裡住了一宿，買了些吃的跟次日的車票，第二天一早，我跟李寧踏上了開往延吉的高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