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隊長滿意地點點頭,矛頭再次指向王家:“林知青已經留在鎮醫院住院觀察!由於王會計一家拒不賠償醫藥費,態度囂張,林知青決定報公安處理!明兒個公安同誌就會來我們大隊調查!今天在場目擊的社員,請你們如實向公安同誌說明情況!”
王會計這才真急了:“老何!老何!這事兒咱們內部解決不行嗎?我閨女也不是故意的,而且隊員打架哪有報公安的?這不是抹黑咱們大隊嗎?!”
何隊長嗤笑一聲:“抹黑大隊?老王,是你婆娘上午口口聲聲說人家裝病訛錢!是你家拒不交錢,連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人家林知青走投無路才報的公安!要說抹黑,也是你們王家抹的黑!跟一個無緣無故被打的知青有什麼關係?!”
王會計額頭冒汗:“老何,你跟林知青說說,我們願意賠錢!縫針的錢,一塊錢夠了吧?我們家出!”
何隊長簡直氣笑了:“嗬嗬嗬嗬,老王啊,全大隊的心眼子都長你一個人身上了吧?你閨女把人家腦袋開了瓢,縫了四針!人在醫院疼得滿床打滾!耳朵嗡嗡響,吐個不停!你就賠一塊錢?!錢醫生說了,腦震蕩會留病根!會經常頭疼!睡不著覺!記性變差!反應遲鈍!要長期吃藥!一個聰明伶俐的十六歲姑娘,可能就這麼傻了!你就想用一塊錢打發?!嗬嗬,留著你這塊錢,跟公安同誌說去吧!”
王會計冷汗涔涔而下。
他也見過打架頭破血流的,但摔一下腦袋就傷成這樣的,還是頭一回!
這讓他那有福氣要嫁城裡人的閨女以後可怎麼說親?!他趕緊拉著還在跟幾個嬸子唾沫橫飛對罵的李大嘴,灰溜溜地回家想辦法去了。
鎮醫院病房裡,氣氛截然不同。
林初夏和趙紅豔躺在病床上,享受著難得的清閒。
乾了一個多月農活,骨頭都快散架了,終於能名正言順地躺平休息了!
林初夏除了每天敬業地表演幾次頭疼和乾嘔,其餘時間就是蒙頭大睡,補充這一個月透支的體力。
嗯,這病假,休得值!
第二天趙紅豔去公安局找來了公安同誌,公安同誌詳細的了解了案件的過程,又和醫院確認了林初夏的受傷程度。
錢醫生在驗傷報告上寫明了林初夏當前屬於3級腦震蕩,和未來可能會引發的疾病。
公安同誌拿著驗傷報告,去了二道溝大隊,把所有目擊者都單獨叫去問話。
最後決定由王成鳳賠償林初夏醫藥費、後續治療費、誤工費總計100元。
在這個年代鄉下人拚死拚活乾一年再刨除日常花銷,能攢下50元錢都是會過日子的了。
這100元雖然不會把王會計的家底掏空,但也會傷筋動骨。
李大嘴還耍橫不賠,要拿著繩子吊死在公安局門口。
公安同誌見多了這種人,當下就把王成鳳給拷了,3天內不賠償就把凶手王成鳳送到西北農場乾1年的活。
李大嘴這才怕了,要是女兒被送到西北農場以後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她隻好掏錢贖人。
而王會計此時正老臉通紅的站在公社會議室裡,被當成不團結勞動人民,破壞知青和隊員革命友誼的典型批評。
紅嘴子公社下麵一共6個大隊,所有的大隊長、會計都來到現場。
孫書記當場要求公社馮會計跟何隊長回去,查看二道溝大隊的賬目和工分記錄本是否規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