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二字如同驚雷!
張勝男臉“唰”地一下慘白如紙,她猛地掙紮起來就想往車下衝:“你們合起夥來訛我!我要告你們!”
卻被堵在門口的司機鐵塔般的身軀攔住。
“想跑?!門都沒有!打了人就得負責!要麼賠錢,要麼跟我們去公安局!”
司機吼道,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張勝男臉上。
鄒城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冷笑:“告?你去告啊!我們是二道溝大隊的知青!你去公安局問問,誰不知道我們大隊王會計家的女兒,把這位林知青推倒摔成三級腦震蕩,住了好幾天院,最後賠了一百塊,王會計的官帽子都因此被擼了!這案子在咱們公社可是掛了號的!”
這話如同重磅炸彈!車上不少本地人或消息靈通的知青,立刻想起了那件轟動一時的事情,看向林初夏的眼神充滿了同情,看向張勝男的眼神則充滿了又一個倒黴蛋撞槍口上了的了然。
張勝男顯然也聽說過這事,瞬間如墜冰窟,腿都軟了。
她一個沒背景的小知青,進了那種地方不死也得脫層皮……
“你……你要多少?”她的聲音抖得像風中落葉。
眾人的目光聚焦到“虛弱”的林初夏身上。
林初夏“艱難”地抬起眼皮,聲音氣若遊絲:“五……五塊錢……醫藥費……彆耽誤大家……”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
“五塊?!你搶錢啊!”張勝男失聲尖叫。
孟曉晴立刻撲到林初夏身邊,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抬起淚眼,對著張勝男,語氣不再是委屈,而是帶著一種“你太不懂事”的責備和“怒其不爭”的痛心:
“初夏!你就是心太軟!她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上次王會計家可是賠了一百塊!那還是看在都是鄉裡鄉親的份上!你這次傷上加傷,後遺症發作了怎麼辦?住院費、醫藥費、營養費、耽誤上工的工分錢……哪一樣不要錢?你怎麼能隻想著不耽誤彆人時間就委屈自己啊!”
她轉頭又看向售票員和眾人,仿佛在尋求公理,“售票員同誌,您說是不是?這可不是小事啊!”
林初夏“虛弱”地咳嗽兩聲,配合地“補刀”:“咳……算了……她不想賠……就報公安吧……按上次……50多塊住院費……讓公安……處理……”
鄒城立刻接口:“50?那是上次!這次肯定更貴!小林知青,至少得要100塊!”
顧雲瀟言簡意賅,卻像最後一根稻草:“誤工費,按最高工分算。”
張勝男被這組合拳打得魂飛魄散,冷汗涔涔。
她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皺巴巴的零錢,手抖得數了幾次才勉強湊出五塊錢,像甩掉毒蛇一樣猛地扔給堵門的司機:“錢……錢給你!兩清了!你作證!”
話音未落,趁著司機彎腰撿錢的瞬間,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猛地推開司機,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竄下車,眨眼間就消失在人群裡。
司機把錢塞給林初夏,關切地問要不要先去醫院。
林初夏表示正好要去縣醫院複查,不用下車。
司機這才鬆了口氣,開車時格外平穩,生怕顛簸了這位“重傷員”。
半小時後,車到縣城。
林初夏“虛弱”地被孟曉晴扶下車。
四人一離開車站視線範圍,立刻恢複了生龍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