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悶的鈍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黑影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像一袋沉重的糧食般軟倒在地。
林初夏看也沒看地上的人影,低聲道:“黑妹。”
一道更小的黑影閃電般竄出,精準地在倒地者頸側補了一口。
確認目標徹底失去反抗能力,林初夏這才麵無表情地將人拖到廚房。
借著灶膛裡尚未完全熄滅的微弱火光,她快速而仔細地搜查了對方的全身。
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沒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東西。
她靜靜地蹲在一旁,目光落在逐漸停止抽搐的身體上。
第二次親手結束生命,胃裡翻騰的惡心感已然消失,隻剩下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
她看著那人的瞳孔徹底渙散,看著生命的氣息徹底斷絕。
然後,意念一動,屍體連同沾染了少量血跡的衣物一同消失,被收進了空間。
返回臥室,她拿出水盆和抹布,一絲不苟地清理掉濺落在地上的幾點暗紅,以及炕沿上的一小片痕跡。
染血的被罩被利落拆下,同樣收走。換上那床帶著熟悉氣息的被子。
無論是村裡起了邪念的二流子,還是林峰殘餘的同夥,隻要敢將手伸向她,死亡是他們唯一且必然的歸宿。
她甚至懶得去探究這個人的具體目的。
林初夏連夜偷偷出門前往上次江見野帶她去拋屍的地方。
將屍體扔進雪窩裡,在上麵又蓋了一些雪。
林初夏回到知青點,重新躺下,被子上還殘留著屬於江見野的氣息,將她緊緊包裹。
那氣息仿佛帶著無形的力量,瞬間驅散了方才的冰冷殺意,將她帶回那個暴風雪的夜晚——他寬闊溫暖的胸膛,將她完全籠罩的安全感。
她閉上眼,竟在這血腥過後的深夜,安然入睡。
翌日,天色微明。林初夏仔細檢查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確認再無絲毫痕跡,才像往常一樣,神色平靜地跟著知青們上工。
今天是漚肥的最後一天,她依舊和嬸子大娘們說說笑笑,聊著家長裡短,仿佛昨夜那場無聲的搏殺從未發生。
就在大家又圍著她,央求她再講幾個“普法故事”時,村裡那破舊的高音喇叭突然“滋啦滋啦”地響了起來,何隊長那帶著濃重口音的大嗓門響徹整個大隊:
“喂……喂喂!內個……全體社員都注意啦嗷!把手頭上的活兒都停一停!有個頂頂重要的事兒宣布!”
何隊長生怕大家聽不清,扯著嗓子足足喊了三遍,才繼續吼道:
“熱烈歡迎東沈軍區二團的子弟兵們!來咱們二道溝大隊支援地方地質勘探建設!戰士們現在已經在夾屁股溝那塊兒駐紮下來了!都給我聽好了——有事沒事兒,都不許往那邊湊熱鬨!誰要是敢偷偷摸摸去看,或者擱背後瞎議論、亂傳話,讓部隊知道了……按軍法處置!嚴懲不貸!”
“我再強調一遍!發現誰違反,一律按軍法處置!都給我把嘴管嚴實嘍!”
何隊長吼得聲嘶力竭,反複強調了好幾遍。社員們麵麵相覷,剛想交頭接耳,想起那句“按軍法處置”,又都趕緊把嘴巴閉得緊緊的,眼神裡充滿了敬畏和好奇。
林初夏一直懸著的心,終於重重地落回了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