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看起來約莫二十歲上下,臉龐帶著健康的紅暈,眼神明亮而沉穩。
她走過來,大大方方地接過林初夏手裡的包裹:“林初夏同誌,歡迎你!你的床鋪在那邊,靠窗戶的下鋪。”她指了指最裡麵靠窗右側的位置。
林初夏道謝後,目光迅速掃過整個房間。
她注意到劉芳的床鋪靠近門口,內務整理得堪稱教科書級彆——棱角分明的“豆腐塊”被子,床單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
“你先鋪床吧。”劉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觀察。
“對了,明後天其他新兵同誌會陸續報到。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問我。”她的語氣平和,沒有新官上任的架子。
林初夏走到自己的床鋪前,看著光禿禿的木板床板,又想起江見野的叮囑。
她沒有立刻動手,而是轉向劉芳,努力模仿著剛才看到的敬禮姿勢,雖然還有些生澀,但態度極其認真:“報告班長!我……我以前沒學過整理內務,能不能先看看您是怎麼做的?我怕自己弄不好,鬨笑話,也影響班裡的內務評分。”
劉芳“噗呲”一聲被她這鄭重其事的樣子逗笑了。
她走上前,沒有責備,而是耐心地幫她矯正手臂的角度和手指的位置:“敬禮的時候,手腕要直,手臂抬平,指尖微接帽簷……對,就這樣,保持住。”
她自己也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隨時可以學習!不過林初夏同誌,在咱們班宿舍裡,不用這麼拘謹。‘報告’和敬禮是嚴肅場合的軍容要求。平時叫我班長就行,有什麼事直接說。”
林初夏心裡微微一鬆。這要是時時刻刻都得繃著那根弦,日子可太難熬了。她感激地對劉芳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謝謝班長!”
接下來,林初夏就像一塊海綿,緊緊跟在劉芳身後,仔細觀察她如何整理內務。從用濕抹布將床板、床沿、鐵架子的每一個角落都擦拭得一塵不染,到如何將薄薄的褥子鋪得平平整整,再到如何將草綠色的床單四角拉緊、掖進褥子下,不留一絲多餘和褶皺。
林初夏本就心靈手巧,加上“智力超群”的天賦,看一遍就記住了所有要點和手法。
她回到自己的床鋪,學得有模有樣。
先用抹布將床板、鐵架、尤其是容易積灰的床沿縫隙,仔仔細細擦得乾乾淨淨,連一點浮塵都不留。
然後鋪上褥子,開始對付那帶著布漿硬挺感的嶄新床單。
她學著劉芳的樣子,用力將床單拉緊、撫平,仔細地將四角掖進褥子下,多餘的布料折出利落的直角。
劉芳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眼中流露出越來越明顯的讚許。
她接到上級的“特殊任務”——確保林初夏在新兵連期間的安全和順利。
起初,她對這個“特招”進來的新兵是有些看法的,猜測可能是哪個首長家的嬌嬌女,怕吃苦,走後門。
但此刻,看著林初夏全神貫注,一絲不苟模仿學習的樣子,那份偏見悄然消散了許多。至少,態度是端正的。
“給。”
劉芳遞過來一個灌滿了滾燙開水的搪瓷缸子,缸把上細心地纏著毛巾防燙。
“床單和被罩上的死褶,光靠手抹不平,得用熱水缸子燙一燙,效果才好。”
林初夏連忙接過,道了聲謝。她將燙熱的缸底壓在床單的褶皺處,小心地來回熨燙,果然,頑固的死褶在蒸汽的作用下乖乖舒展平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