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放下勺子和蘋果,湊近了些,目光緊緊鎖住她:“你很久沒叫我‘見野哥’了。”
林初夏呼吸一窒,眼神下意識地飄向彆處。
她能怎麼說?難道說自從聽到蘇玲玲那聲矯揉造作的“見野哥”後,這三個字就像沾了臟東西一樣,讓她從心底裡抗拒?
光是想想那畫麵,就讓她煩躁得不行。
她幾乎是本能地拒絕再吐出那三個字。
她回避的姿態,沒能捕捉到江見野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和不解。
病房裡安靜了幾秒。林初夏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你…有小名嗎?”
江見野微微一怔,隨即點頭:“嗯,爺爺奶奶叫我‘小野’。”
林初夏:“……”小野?聽起來…不太適合她叫。
她抿了抿唇,心一橫,把最近她換的新稱呼喊了出來:“那以後,我叫你‘江江’好不好?”
反正見野哥是絕對不可能再叫出口了。這個新稱呼是獨屬於她的領地。
“江江?”江見野低聲重複了一遍,眼底那點委屈和陰霾,竟被這帶著點孩子氣的親昵稱呼瞬間驅散了。
他瞬間便猜到了緣由。不是厭惡他,而是厭惡那個被玷汙的稱呼本身。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他眼中漾開溫柔的笑意,像春水融化了寒冰。
他伸出手,揉了揉林初夏剛清潔過不久的柔軟發絲,聲音悅耳:“好。以後,我就是你的江江。”
這親昵的舉動和直白的回應,讓林初夏耳根微熱,但心裡卻莫名踏實起來。
她立刻抓住機會,微微仰起小臉,帶著點不自覺的撒嬌意味:“那江江,你要聽話,現在回去好好休息一天。明天……”
她眼睛亮晶晶的。
“明天偷偷把小栗子帶來好不好?順便告訴小青,讓她乖乖看家,我很快就回去看她。至於黑妹……”
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讓她去盯著蘇玲玲,摸清楚她每天的訓練地點和規律。”
‘江江’這個稱呼被叫得如此自然,江見野心情大好,幾乎要溺斃在她難得的撒嬌裡。
直到聽到三條蛇,他才猛地想起宿舍裡還有三個小祖宗!
他無奈地捏了捏眉心,苦笑道:“好,我去告訴它們你醒了的好消息。”
他神色認真起來:“不過,我走之後,你必須讓秦護士長寸步不離地守著你!她是曲司令親自調派過來的,可靠。我保證,晚上8點前一定回來。”
林初夏昏迷的幾天,對宿舍裡的三條蛇而言,簡直是世界末日。
小栗子作為大哥,強作鎮定,但每天隻留下膽小的小青在宿舍守家,期盼著江見野帶回消息。
它自己則和脾氣火爆的黑妹,化身成營區陰影裡的幽靈,在各個營房、訓練場的角落遊走,捕捉著一切關於林初夏的隻言片語。
最終,是它憑借著超常的耐心和敏銳,在朱連長一次疲憊的自言自語中,捕捉到了“軍區醫院”、“林初夏”、“昏迷”幾個關鍵詞。
小栗子嚇的蛇都麻了!軍區醫院在哪裡?它們根本不知道...
三條蛇第一次體會到了咫尺天涯的絕望。
等待的每一天都無比煎熬,木箱裡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小青盤成一團翠綠的蚊香,橘紅色的眼睛水汪汪的,時不時發出低低的擔憂聲。
黑妹煩躁地在箱底遊走,尾巴拍打著木板,發出沉悶的響聲,冰冷的蛇瞳裡壓抑著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