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遠望著衛生室簡陋的天花板,眼神空洞,訥訥地說了句:“謝謝林醫生。”
熊闖在一旁抓耳撓腮地安慰:“恁敗上火,家裡要是出了啥難事兒,就跟組織上說唄,組織肯定能幫恁。”
邱遠隻是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心事像巨石一樣壓在他心頭,母親的風濕病越來越重,已經下不了地了,家裡全靠著年幼的弟妹勉強支撐。
他自己是個班長,入伍三年,津貼每月隻有10塊錢,全靠出些危險任務掙點補助貼補家用。
(旺財兒查過資料,1974年新兵第一年入伍6元/月,以後每年加2元/月,班長和普通戰士的待遇是一樣的。)
就算跟組織說了,母親的病也沒法根治,隻能靠藥物減緩病痛,又能有什麼用呢?
邱遠來特訓營前,連長私下跟他說過,隻要他能在特訓營裡取得優異成績,今年提乾升排長肯定有希望。
那可是排長啊!一個月五十二塊錢,有了這筆穩定的收入,家裡就有錢給母親買好點的藥,緩解她的疼痛了……
林初夏偷偷打量邱遠,自從她的強化第六感升級後,她能感受到的不僅僅是針對自己的善惡,還有他人強烈的情感波動。
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邱遠心中翻湧的悲傷、焦慮和無助,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她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哎……看來家裡是真的遇到難處了。’
她走到病床邊,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紙包,裡麵是幾顆她平時備著補充體力的酸梅糖。
林初夏將五顆糖塞進他手心。
“邱遠同誌,這幾顆糖你拿著,感覺頭暈或者沒力氣的時候含一顆。遇到難處了,彆一個人硬扛,就像熊闖同誌說的,有困難先找組織。實在不行還有這麼多戰友呢,說出來大家也可以幫你出謀劃策啊。”
林初夏沒多問,隻是溫和地勸慰幾句。
邱遠握著那幾顆還帶著體溫的糖,手指微微顫抖。
他抬起頭,看了看林初夏,又看了看一臉關切的熊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鄭重地說道。
“謝謝林醫生,謝謝熊哥。讓你們擔心了,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林初夏微微點頭,坐回桌邊開始寫今天的診療記錄。
下午四點,邱遠的點滴打完,精神和體力都恢複了不少,他和熊闖再次道謝後離開了衛生室。
林初夏鎖好門,回到自己的小院,開始準備今晚的大餐。
她係上圍裙,先手腳麻利地將雞處理乾淨,放入從知青點帶來的那個寶貝砂鍋裡,加入林朝暉采來的晾曬在房簷下的蘑菇和薑片,添上水,放在小灶上慢慢煨著。
很快,誘人的香氣就彌漫開來。
接著她又燜上一大鍋雜糧飯。
兩條草魚刮鱗去內臟,清洗乾淨,用刀在魚身上劃了幾道口子,用少許鹽和白酒醃上。
“夏夏,你要的蒜。”小栗子用尾巴卷著幾瓣剝得乾乾淨淨的蒜瓣,遞到林初夏手邊。
“蔥給你。”黑妹也不甘示弱,卷著一把洗得水靈靈的小蔥送過來。
“夏夏~~快開始做飯吧,我都等不及啦。”小青則站在灶台邊緣,用尾巴尖卷著鍋鏟,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