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官手裡拿著一個特製的防水印章，每過來一名戰士，他便抓過對方的手腕，在內側用力蓋上一個洗不掉的藍色戳記。
“都給老子聽清楚嘍~”
教官的吼聲壓過了水聲。
“身子骨感覺有一丁點兒不對付的，現在立馬給老子滾出來，彆他娘的下水充好漢！下了水再尥蹶子，閻王爺都未必能撈起你。明白沒？！”
“明白！”戰士們吼聲震天，紛紛拍著胸脯保證。
教官又指著河灘邊劃定的一塊區域：“背包裡的家當，自個兒掂量。不是命根子的，全給老子擱這兒，會統一送回去。”
“你們也可以屁都不帶，光腚遊過去！可過去了要是手無寸鐵，後麵山裡的狼崽子可不管你是哪兒來的好漢。”
戰士們聞言，紛紛打開背包，掏出吸水的棉被、多餘的衣物等不重要的東西，儘量將背包重量減到二十到三十斤，以求能安全泅渡。
等林朝暉和楊天結伴走到岸邊時，就看見熊闖跟座黑塔似的，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遠離人群的大石頭上。
他雙手撐著膝蓋，望著滔滔河水愣神，那背影看著彆提多憋屈了。
林朝暉大步流星走過去，照著他結實的肩膀就拍了一下。
“嘎哈呢熊哥？擱這兒相麵呢？”
楊天眼珠子一轉，立馬發現不對：“誒？怎就你一人兒了？內跟你一塊兒的邱遠同誌呢？”
熊闖正想得出神，被猛地一拍，條件反射般地抓住林朝暉的胳膊就要來個過肩摔。
林朝暉反應極快，腰一擰，哎呦一聲順勢卸力，咋咋呼呼地喊：
“哎哎哎~~熊哥，自己人，咋還急眼了呢？”
熊闖這才回過神，一看是林朝暉和楊天，趕緊鬆手，黝黑的臉膛漲得通紅，尷尬地搓著手。
“哎呦，對不住對不住。俺這…俺這腦子裡正跑馬呢，沒留神是恁倆…沒傷著吧兄弟？”
林朝暉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咳~沒事兒。俺們東北銀兒骨頭結實，抗造。熊哥你咋獨麼口兒坐這兒了？走啊，過河兒去啊？”
熊闖的腦袋又耷拉下去了，聲音悶悶的。
“俺…俺是個旱鴨子，不會水…就隻能到這塊兒了。恁們快去吧，加油！”
楊天一聽，樂了。
“好嘛~~介叫嘛事兒啊？合著您這陸地上是坦克，下了水就變潛艇——光會沉啊？”
林朝暉沒啥心眼子，直接問道：“熊哥，那你能在水裡撲騰起來不？就抱著點東西啥的？”
熊闖老實巴交地想了想，點點頭：“抱著東西…俺覺著中，能浮起來。”
楊天小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指著來時的路。
“誒~~大暉兒，咱剛才過來內河邊兒，是不是橫著一老大老粗的枯樹樁子？倍兒大那個！”
林朝暉也想起來了：“對對，離這兒不遠。咱去把那玩意搬來？”
楊天得意地一揚下巴：“活人還能讓尿憋死？走，咱仨把它整過來，給熊哥當個‘黑龍號’豪華遊輪，咋樣？”
“恁…恁們真願意幫俺？”
熊闖猛地抬起頭，眼睛裡滿是難以置信和激動，搓著手，更加局促了。
“俺…俺這不成了恁們的累贅了麼…”
林朝暉想一把摟住熊闖的肩膀，結果發現身高差距有點大，隻得拍了拍他結實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