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點多,火車終於駛進了春城火車站。
“嗚——!”汽笛長鳴,江老爺子正興致勃勃的給林初夏三人講述他當年是怎麼領兵打仗的,被嚇了個激靈,隨後精神頭十足,幫幾人把行李收拾好。
剛出站台他一把抓起寶貝相機塞給林朝暉:“大暉兒,快~給我們在車站這兒拍一張,留個念想。證明咱老江頭帶著孫媳婦兒榮歸故裡…呃,是榮歸親家地頭了!”
老爺子興奮得有點語無倫次。
“好嘞,江爺爺您把領子整理一下,老妹兒你那頭發撅起來了。”林朝暉接過相機,指揮著江老爺子、林初夏、江見野在“春城站”的大牌子前站好。
哢嚓一聲按下快門。
照片裡,老爺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林初夏和江見野並肩而立,一個清麗一個俊朗。
拍完照,幾人直奔林初夏家所在的胡同。
江老爺子拉住了想跟著一起去的江見野,對他和林初夏正色道:
“小夏,見野,按老禮兒,提親得講究個章程。我和見野先在附近招待所安頓下。你和大暉兒先回家,跟你爹媽好好說道說道,定下個正式登門的日子時辰,再回來知會我們。咱不能失了禮數,讓人家親家挑理兒!”
林初夏雖然覺得這些老禮兒有點繁瑣,但她也明白,老人家肯這麼一板一眼地按規矩來,是打心眼裡看重她,看重這門親事。
“行,江爺爺,您先歇著。我和我哥先回去,等我爸媽下班到家,就跟他們說這事兒。”她爽快應下。
一進熟悉的胡同口,出門到泔水桶的王嬸兒眼尖,大嗓門立刻嚷嚷開。
“哎呦喂!快看!這不是老林家的小夏和大暉兒嗎?這是轉業回來了?你倆剛入伍沒多久吧。”
這一嗓子把冬天在家閒出屁的老娘們全喊了出來。
“哎喲~真是大暉兒和小夏啊。王婆子,你彆胡說,剛去當兵咋可能轉業回來。除非啊,是被部隊退回來了,要我說啊部隊可不是啥人都招的。”
秦大娘打開門見到兩人,立刻陰陽怪氣起來,林家蒸蒸日上,無論是父母還是兒女都一個比一個有能耐,把他們一幫老鄰居比到塵埃裡去了。
“小夏啊,”張姐抱著胳膊,撇著嘴上下打量林初夏。
“這當兵風吹日曬有啥好的,你對象呢?嘖,這結婚還沒信兒呢?要姐說,姑娘家家的舞刀弄槍,哪個好小夥兒敢要啊?是不是黃了?”
語氣裡那股子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
林母自從當上副廠長走路都帶風,鄰居求她弄點瑕疵布還推三阻四的,裝什麼裝啊?以前不也到處接活做衣服,當誰不知道似的。
呼啦啦一下,七八個胡同裡著名的“情報員”大媽就把兄妹倆圍了個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句句帶刺兒,專往人肺管子上戳。
林初夏如今可不是曾經那個被問得麵紅耳赤,落荒而逃的小姑娘了。她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小嘴兒跟淬了毒似的,精準反擊:
“王嬸兒啊,我現在可是軍醫,一時半會兒轉不了業。您兒子工作落實得咋樣了?上次聽說還在家待業呢?”
王嬸兒子是胡同裡有名的街溜子,被林初夏刺激的老臉一僵。
“秦大娘,瞧您說的~”
林初夏轉向秦大娘,笑容甜美,語氣卻像小鋼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