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暉敢怒不敢言,蔫頭耷腦地把酸菜扒拉進嘴裡。吃完,那眼神又不受控製地瞟向紅燒肉盤子。
林母嘴上罵得凶,心裡終究是疼兒子的。
看他那可憐樣兒,又氣又好笑,最終還是用筷子狠狠戳了兩塊最肥最油亮的紅燒肉,重重地扔進他碗裡:“吃!記吃不記打的棒槌!”
林朝暉瞬間滿血複活,臉上綻放出比太陽還燦爛的笑容,仿佛剛才被打得滿院子飛的根本不是他:“嘿嘿~謝謝媽~媽您最好了,天下第一好!”
“哼,傻樣兒吧~”
林母看著兒子黝黑但更結實的身板,雖然嘴上嫌棄,眼底到底還是掠過一絲心疼和欣慰。
轉念一想:哎,這傻兒子在部隊,也不知道給領導添了多少麻煩…
她轉頭看向小女兒,語氣是藏不住的驕傲:“老閨女,你信上說你現在是軍醫了?真的假的?你還有這天賦呢?”
接到女兒的信,兩口子在家百思不得其解,為啥一起出生的孩子一個隻會闖禍挨揍,另一個卻混成技術兵種了?
林初夏立刻挺直腰板,小下巴一揚:“那是~必須的!媽我跟您說,我現在一個月工資這個數!”
她得意地比了個87的手勢,“養活我和我哥兩個,綽綽有餘。”
林母一聽,眼神又射向埋頭猛吃的林朝暉,嫌棄之情溢於言表:“林朝暉,你聽聽!你比你妹早當兵快一年,掙那仨瓜倆棗還不夠你老妹兒零頭多...到頭來還得靠你妹妹接濟你!你好意思嗎你?!”
林朝暉吃得頭也不抬,含混不清但理直氣壯:“嗯呐~我老妹兒賊厲害!我以後就靠我老妹兒養活了~有老妹兒在,我能吃香的喝辣的。”
林朝暉可是在空間裡吃過林初夏從購物中心裡拿出來的食物,那可真是太好吃了。
林父林長生一聽,這還了得?趕緊加入勸說大軍。
“兒子啊,這話可不興說!咱們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得靠自己。你老妹兒以後嫁人了,你咋整?還能跟著過去啊?”
林父希望兒子懂點事兒,啃老他能忍,但啃老閨女肯定不行。
林朝暉咽下嘴裡的肉,一臉理所當然,仿佛在說‘不然呢?’
“那有啥不能的?讓他倆給我在旁邊蓋個小屋唄~我就在我老妹兒家吃,我又不是不給夥食費。再說了,我還能幫我老妹兒帶孩子呢!多好,一舉兩得~”
林母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哎呀我…我…老娘當年怎麼就生出來你這麼個活祖宗!棒槌...純純的棒槌!!”她捶著胸口,感覺心梗都要犯了。
林初夏趕緊打圓場,給老母親順氣:“媽~消消氣。您甭操心我倆,我哥他那點津貼啊任務補助啊啥的,都乖乖交給我保管了。我倆花銷足夠,您就放心吧。”
林父苦著臉,試圖喚醒兒子的羞恥心:“老閨女啊…話不是這麼說…誰家閨女出嫁還附贈個拖油瓶哥哥啊?這讓小野他家裡人怎麼看咱家?聽爸的,等你結婚,就把你哥扔遠遠的。他要是在部隊混不下去了,就讓他滾回來!爹媽養著他!”
林母一聽“爹媽養著”,剛提上來的氣又咽了下去。
“我呸!我才不養這個討債鬼。等他回來,趕緊給他找份工作。廠子裡單身宿舍一扔,讓他自生自滅去。眼不見心不煩!”
就在這“和睦”的家庭氛圍中,林朝暉突然想起什麼,眼睛一亮,快樂地宣布:“爸媽,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今年年底應該能提乾了,高低能混個班長當當~”
飯桌上瞬間安靜了三秒。
林母眼睛一亮,充滿希冀地問:“班長?班長一個月能多開多少錢?”
林朝暉自豪地伸出兩根手指:“六塊!班長津貼!還是六塊!”
林母、林父、林初夏:“……”
林母默默捂住了心口。林父默默扒了口飯。林初夏默默扶額。
得,這棒槌還是那個棒槌。
這一頓飯,吃得那叫一個波瀾壯闊、此起彼伏...
好在,紅燒肉的香氣最終戰勝了雞飛狗跳,一家人(主要是林母)總算克製住了掀桌子的衝動,勉強維持住了飯桌上的和平。
沒上演全武行,就是林母對孩子最後的母愛。
吃過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話題自然轉到了林初夏和江見野的婚事上。
林母拉著林初夏的手,眼裡閃著慈愛的光芒:“老閨女啊,跟媽說說,江家那邊打算出什麼聘禮?”
林初夏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天真無邪:“不知道啊媽。不過江見野把他媽媽留下的那個存折給我了,裡頭有三萬塊呢~”
她掰著手指數:“還有他每個月發的錢票,也都給我花了。哦對了,他自己那個存折,好像給我買照相機的時候花得差不多了……”
“啊?!!!”
“老閨女你咋能收人家那麼多錢?”
“三萬塊?我的乖乖……”
“老妹兒,那香酥雞是不是能再安排一頓?”
林父、林母、林朝暉三人的聲音同時響起,表情各異,但都充滿了震驚。
林初夏無辜地聳聳肩,攤手:“哎呀,他非要塞給我嘛~還說…還說男人身上不能留錢,容易學壞~”
林父立刻一臉深有同感地點頭:“小野這孩子說得對。男人兜裡就不能有錢。你看我,工資一到手,全數上交~不留一個子兒。”
林朝暉在一旁小聲嘀咕:“不留錢…不留錢吃啥喝啥啊?”
“啪!”林母一巴掌精準地呼在林朝暉背上,恨鐵不成鋼:“吃啥喝啥?就你這棒槌樣兒,還琢磨吃喝?我看你這輩子討老婆都費勁!”
罵完兒子,林母轉過頭,神色鄭重地對林初夏說:“小野這孩子是實心實意,咱們也不能掉價兒。我和你爸這些年也攢了點錢,有五千多。這樣,我們給你陪嫁1999塊,再出一輛自行車,你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