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營長訴苦說老家媳婦病重,他把津貼都寄回去了。
沒過兩天又說媳婦沒了,留下老娘和女兒在老家吃苦。
穆晚晴覺得自己簡直是偉大的救贖之光,不僅幫景營長接來了老娘女兒,還安撫了景營長‘脆弱’的心靈。
所以在景營長“情難自禁”吻了她,兩人就順理成章在一起了。
她本來已經移情彆戀,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愛。
可現在看到季硯青的心上人竟然是雲舒——那個在她眼裡像男人婆一樣的家夥!
穆晚晴瞬間破防了......
她哪點比不上雲舒?這種被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人比下去的挫敗感和不甘心,讓她失控地喊了出來。
季硯青被這嗓子嚇得一哆嗦,照片差點脫手。他惱火地轉身:“你瞎嚷嚷什麼?有沒有點紀律?趕緊走!”
“哼!”穆晚晴被他的態度激怒,尖酸刻薄地說,“還是我眼光好,感謝你拒絕了我,才讓我遇到我家老景,掉進了福窩裡!你也就配喜歡這種分不清正反麵的假小子!”
季硯青不擅長吵架,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嗬嗬,是是是,你眼光好!上趕著給人當後媽!這福氣,除了你誰都消受不起!”
“你!”穆晚晴被戳中痛處,臉漲得通紅。家屬院裡那些閒言碎語她不是沒聽見,說她著急給人家當後媽應該是和她嫂子一樣未婚先孕。
“你不要臉!喜歡一個有未婚夫的男人婆!惡心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男人呢!”穆晚晴口不擇言。
不遠處的雲舒,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聽在了耳中。
季硯青的心思,她不是感覺不到,隻是她剛退婚,根本不想考慮這些。
“你…你少在那胡說八道!”季硯青氣得臉通紅,想反駁又有點詞窮。吵架他真不在行,這時候他好希望林初夏或者是江見野出來幫他吵一場。
好在景營長及時跑了過來,背上還掛著穆晚晴的包,一臉賠笑地拉住她:“晴晴,咱回家吧。咱媽特意給你留了碗雞蛋麵,還臥了荷包蛋呢,再不吃該坨了。”
他半哄半勸。
穆晚晴看看季硯青,又看看身邊體貼的景營長,那股子莫名的優越感又回來了。
她下巴一抬,哼了一聲,挽住景營長的胳膊:“嗯,走吧,我都餓壞了。”
說完就趾高氣揚地走了。
一場鬨劇來得快,去得也快,隻留下季硯青一臉尷尬地站在原地,和遠處神色複雜的雲舒。
氣氛正僵著,江見野把停在附近的車開過來了,他搖下車窗,給季硯青遞了個台階:“隊長,走了,上車。”
季硯青如蒙大赦,趕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另一頭,林初夏也快步走到雲舒身邊,一把挽住她的胳膊,故意大聲說:“雲舒姐,哎呀剛才可嚇死我了~我跟江江回來的路上,遇到好大一隻老鼠!‘嗖’地一下就從我腳邊躥過去了!得有…這麼老大!”
她比劃著,誇張地形容,半拉半拽地把還有點愣神的雲舒也弄上了車。
“人到齊了?走嘍!”楊天吆喝一聲。
吉普車在禮堂門口一眾軍官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中,一溜煙地開跑了,留下車屁股後的一溜塵土。
第二天一大早,林初夏就去了曲司令辦公室。時間掐得正好,先給紅嘴子公社的孫書記掛了個電話。
“喂,孫書記,給您拜個晚年啦~!祝您新一年身體倍兒棒,精神頭十足,繼續領著咱們公社社員在革命生產的大道上闊步前進,日子越過越紅火!”林初夏聲音清脆,透著股喜慶勁兒。
電話那頭的孫長茂愣了一下,隨即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哎呦~是小夏啊!這嘴巴甜的,部隊真是鍛煉人。也祝你前程似錦,在部隊乾出好成績!最近咋樣啊?”
“嘿嘿,孫叔,托您的福,沒給咱公社丟臉,現在是正兒八經的軍醫啦~”
林初夏寒暄兩句,話鋒一轉,壓低了點聲音,“孫叔,這次打電話,是想跟您打聽個事兒。咱們公社…是不是接收了一戶從天津衛下放的人家?”
孫書記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小丫頭片子,比當年在他辦公室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那會兒可長進太多了。
他沉吟片刻,也放低了聲音:“文件是收到了,人還沒到呢。不過這事兒啊…是直接走的G委會那條線,你孫叔我…插不上手哇。”這話裡話外透著無奈和提醒。
林初夏立刻領會:“孫叔,我明白。那…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給何隊長捎句話?”
“捎句話?成,你說。”孫書記答應的很痛快。
林初夏字斟句酌:“您就跟何隊長說:今年開春兒,彆隨便拔那蘿卜秧子。秋收前,那蘿卜自個兒就熟透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孫書記琢磨著這“蘿卜秧子”的比喻,眉頭漸漸舒展開:“行,這話我肯定帶到。保證讓老何把蘿卜秧子看好,等著它自個兒熟。”
掛了電話,一直旁聽的曲司令忍不住樂了,手指點著林初夏:“小丫頭片子,你這‘蘿卜秧子’的暗號,用得夠溜啊!”
林初夏嘿嘿一笑:“司令您不知道,我們大隊家家都種蘿卜。春天為了蘿卜長得好,就得把多餘的秧子拔了蘸醬吃。這樣到了霜降,剩下的蘿卜才能又大又脆,醃成好鹹菜。孫書記一聽就懂,嚴師長一家就是那‘秧子’,秋收前成熟就是很快平反回城唄。”
看看表,正好九點整。林初夏不敢耽擱,趕緊撥通了陳司令的專線。
“喂,小林同誌啊。”陳司令的聲音傳來。
“陳司令過年好!您有啥指示,儘管吩咐,保證完成任務!”林初夏立刻挺直腰板,拿出十二分的認真勁兒。
電話那頭傳來陳司令帶著笑意的聲音:“哈哈,好。不過啊,你先讓旁邊那個伸著脖子偷聽的曲大司令出去溜達溜達,告訴他,我不搶他寶貝疙瘩!”
支棱著耳朵偷聽的曲司令老臉一紅,梗著脖子對著話筒方向嚷道:“切!誰稀罕偷聽你!我這就走!”
說完,故意把椅子弄出點響動,背著手溜達出去了,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辦公室隻剩林初夏一人,陳司令的語氣陡然嚴肅起來:“小林,有個情況。之前救回來的蘭依依,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