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擦過脖頸時,小栗子突然從房梁上倒掛下來,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夏夏,江江在門外那棵桃樹下,蹲了快半小時啦~~鬼鬼祟祟的,手裡還死死攥著個紅布包,跟做賊似的!”
林初夏心頭一跳,悄悄推開一絲窗縫。
晨霧氤氳中,江見野果然筆挺地杵在院角的桃樹下,身上嶄新的白襯衫連個褶子都找不到。
他正低著頭,對著攤開的掌心念念有詞,那專注勁兒,仿佛在鑽研什麼絕世秘籍。
“噗……”林初夏趕緊縮回頭,捂著嘴偷笑。
這傻子,肯定是在背結婚誓詞呢,緊張成這樣~
林初夏想了想,閃身進了空間。
她拿出卷發棒,給自己那原本貼著頭皮的齊耳短發稍微燙蓬鬆了些,發尾微微內扣,顯得俏皮又精神。
又對著小鏡子,抹了點口紅提氣色。
最後換上和江見野同款的白襯衫,整個人看起來利落乾淨,膚光勝雪,眼裡盛滿了對這一天的期待。
等她收拾停當推門出去,院子裡的景象讓她瞬間瞪大了眼睛——
菜園的竹籬笆上纏滿了用紅紙剪的拉花,晾衣繩上掛著一串串用草莖精心穿起的野山莓,紅彤彤的像無數盞迷你的紅燈籠,在晨風裡輕輕晃悠。
最誇張的是墨老二,盤踞在院子中央,像個總指揮,尾巴尖兒不耐煩地指點江山:
“左邊,左邊高了!誰讓‘歪脖子’那家夥去貼‘囍’字的?他那脖子能貼正嗎?黑頭死哪去了?趕緊的,去把你那沒正形的兄弟替下來,把‘囍’字給老子扶正嘍!”
隻見兩條被點名的菜花蛇吭哧吭哧地用身體頂著巨大的紅紙雙喜,旁邊一群小蛇正用尾巴蘸著米湯,笨拙地往窗欞上糊。
“你們……”林初夏鼻尖一酸,感動得說不出話。
這群家夥,背著她搞了這麼大陣仗!
小栗子“嗖”地竄上她肩膀,邀功似的:“怎麼樣?驚不驚喜?我們熬了個大通宵搞定的~墨爺爺帶隊進山找紅漿果染紙,黑妹小青負責剪紙設計,我嘛…”
他挺起小胸脯,驕傲的說:“提供點子,質量把關~”
“太棒了,謝謝你們,布置得真好看!”林初夏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把小栗子抱下來,親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冰涼的鱗片。
這時,江見野紅著耳朵根走過來,眼神有點飄忽,把一直捂在懷裡的紅布包塞到她手裡,聲音有點發緊:“打、打開看看。”
林初夏好奇地解開布包。
裡麵是一雙嶄新的丁字帶牛皮涼鞋。
黑色的皮麵油亮亮的,這年代的時尚單品。
鞋底下還壓著個存折,林初夏翻開一看,裡麵就剩五百多塊錢了。
得,這家夥把私房錢全部上繳了。
“真好看~”
林初夏眼睛亮晶晶的,一句沒問‘你啥時候買的?’、‘花了多少錢?’這種煞風景的問題,直接宣布:
“今天就穿它去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