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京城還有幾個鳳縣君?可不就是那位麼!”豆蔻壓低了聲音,“好端端的不知道她怎麼就上門來了,我先前聽人說還不信,足的跑前門去看了,的確是他們府的馬車。”
豆蔻去拿頭油的時候聽到有下人在議論,還以為是訛傳。
雷家雖然是侯府,在京城也有一席之地。可和衛國公府比起來,相差可不是一點半點。
更要緊的是衛國公夫人鳳名花一向高傲,從不肯紆尊降貴踏足公府以下的門第。
畢竟她可是丞相鳳亞丘的嫡親獨女,太後鳳君憐的親侄女,丈夫敖敬修則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世襲罔替的衛國公。
就連她自己也獲封縣君,要知道隻有宗室女才可獲此封號,她這自然是破例了的。
能享如此特權的豈能是尋常之輩?這是連白丁都懂的道理。
靖安侯府來了這麼一位貴客,眾人卻不覺高興,唯有驚疑。
“她一個人來的?”雷鳶站起身走到妝台前,“可知道是為的什麼事?”
豆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是雙紅姐姐傳了夫人的話,讓我告訴姑娘梳洗妥當去拜見客人的。”
“姑娘,我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胭脂蹙著眉頭,語氣關切,“咱們可要小心些。”
“是啊,那個鳳縣君可是出了名的女閻羅,大周第一悍婦。彆說他們府裡的丫鬟仆婦哪年都有幾個上吊投井的,光是兒媳婦就被她磋磨死了三個。那可都是高門大戶的貴女,卻都撐不過她的刁難去。”豆蔻越說越心驚,“偏偏他們家勢力太大,無人敢惹。”
鳳名花的悍名,不但京城閨閣裡傳遍了,就連官場上也是人儘皆知。
她自詡大周第一貴女,跟公主們都平起平坐,尋常人一概入不得她的眼。
極其的挑剔霸道,更練就全掛子轄製人的本事。
她有兩個兒子,敖鯤和敖鵬。
長子敖鯤頭婚娶了左太傅的女兒左蒹葭,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且容貌清麗,甚有風姿。在大周京城閨閣中稱得上是一流人物。
若是彆家娶了這樣的媳婦,不說當做女兒來疼,也該以禮相待。
可鳳名花自打左氏進門便瞧人家不順眼,百般挑剔,處處為難。
一言不合便把親家母叫來,一頓數落排揎。
可憐左氏好好的一個女兒,又憤又愧又心疼爹娘,窩著一肚子的委屈懷了身孕,終究落了個難產,生下女兒後血山崩歿了。
第二任娶的是陸尚書家的三小姐陸采薇,這一位性情稍微剛強些,甫過門時還忍著,後來見婆母欺辱太甚,便忍不住反駁兩句。
鳳名花便如同受了天大的羞辱,鬨著要去天都府狀告兒媳忤逆。
好人家的女兒視上公堂為奇恥大辱,陸采薇見鬨得如此滿城風雨,自然是又憤怒又惡心。
她不願再受羞辱,索性尋了一條衣帶在房中自儘了。
陸家為此鬨了一陣,但最後也不過是糊塗了結。
畢竟沒有人敢真的和鳳家敖家作對。
第三位是徐將軍的六女徐葛,這一位的姿色才情比之前兩位稍顯遜色,畢竟敖鯤已經是第二回填房續弦了。
可惜這位性情柔順的徐小姐進了敖家,百般的做小伏低也沒撐過兩年就病死了。
死的時候骨瘦如柴,簡直沒了人樣。
聽說這徐氏自進門起就沒有睡過一宿好覺,時時提心吊膽,如驚弓之鳥。
人都說她是被鳳縣君的淫威唬破了膽子。
鳳名花卻說是徐氏沒有福氣,自家命薄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