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名花沒好氣地看著雷鷺,這位雷家的二姑娘矮矮胖胖,其貌不揚,甚至夠不上中人之姿。
和一旁明豔照人的雷鳶比起來,簡直是天懸地隔。
真想不到她們二人竟是同父同母所生。
而且她還這樣的不懂規矩,儀態全無。
難怪門第不如他們家的都不肯娶她。
“鷺兒,不得無禮。”甄秀群鬆了一口氣,但表麵上還是得訓斥二女兒,“見了縣君怎麼不拜?快把東西還回去!”
雷鷺全不在意,一張圓臉笑嘻嘻的,眯著大小不一的眼睛道:“縣君娘娘大人大量,必然不會同我一般見識。隻是人家的東西既然都送出來了,怎好不收著?畢竟東西是小,難得的是一番心意,如何能辜負?”
說罷她竟施施然把那華勝戴在了自己頭上,滿意地扭了扭脖子問雷鳶:“瞧著可好看嗎?”
全然不顧一旁鳳名花快要吃人的眼神。
鳳名花早聽說雷鷺既饞且懶,有人家來相看她,相不中也會依例留下兩匹緞子,因為“緞”與“斷”諧音,表示這門親事不成。
不過人們還是給這取了個好聽的名兒,喚作“壓驚”。
一般女子若是被留了壓驚緞,都會覺得麵上無光,就算不哭上一場,也會好些日子不願見人。
而雷鷺卻絲毫不以為意,甚至還會把這緞子拿出去賣了,換零嘴吃。
由此可見她不但全無心肝,而且臉皮還厚。
像這樣的貨色,便是陪嫁一座金山,她鳳名花也不要。
不過那華勝既然被她搶了去,以鳳名花的身份也不可能再要回來,權當賞給丫頭婆子了。
反正她頭上首飾多,再拿一件給雷鳶就是了。
甄秀群見她再次抬手,暗叫不好,忙吩咐兩個女兒:“你們彆在這裡胡鬨了,快退下去吧!容我和縣君娘娘好好說話。”
雷鳶姐妹兩個應聲退了出去,可是繞了個彎又從後門回到母親房內,躲在屏風後偷聽。
這裡甄秀群還在一個勁兒地賠不是,鳳名花輕舒了一口氣說道:“你不必如此,我哪裡會和小孩子一般見識?真要這麼想,可就是小瞧我了。”
“縣君大人大量,是我小人之心了。”甄秀群忙說,“隻是自愧教女無方。”
“說起來你家侯爺和三小姐去戍邊也有三年了吧?”鳳名花忽然調轉話頭,“我家鵬兒在那裡做監軍,信上常提起他們。”
她的話讓甄秀群的臉色頓時白了幾分。
丈夫雷政通和三女兒雷鷙戍守邊關,而鳳名花的小兒子敖鵬卻正是雷家軍的監軍。
不但有監督的職責,更有向朝廷密報的權力。
說一句他能左右雷家軍的生死也並不為過,畢竟他的外祖父可是當今宰相,而皇帝如今還不能親政。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敖鵬去年冬至一封奏報,說雷家軍駐紮的片雲城糧草充足,至少能維持四五個月。
朝廷果然就沒有再調撥糧草,而丈夫和三女來信則說當地軍民飲食艱難,每日隻敢吃兩餐,且還有一頓是稀的。
隻這一件事就能看出來敖鵬想要為難雷家軍,實在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