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這五百兩銀票給你,莊子上雖然有出產,可是也要供這些人吃喝。今年我又往這裡送了好幾個人,開銷是免不掉的。”雷鳶把銀票給薛流素。
“莊子上現在不缺錢,”薛流素忙說,“這離山上近,我們閒下來的時候就帶著腿腳靈便的人去采藥。從春天起到現在也賣了不少錢呢。”
“那你也拿著,看看附近可有賣地的。”雷鳶說,“我不大容易出來,這些事隻能師姐你代辦了。”
薛流素這才收了銀票:“你信得著我,我也不推辭。莊子上的結餘和你給的銀子我都攢著,遇到有合適的地方我就買下來。到時候這也算是你的一份嫁妝了。”
“這個地方我是不上賬的,”雷鳶笑道,“我娘他們壓根兒不知道我有這麼個莊子。”
雷鳶之所以要瞞著家裡人,是因為她有很多事交代不清楚,一旦讓家裡人知道,就不會再讓她做了。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薛流素朝她眨了眨眼,“這地方既不屬你娘家,也不屬你婆家,隻屬你自己。”
雷鳶這才回到自己家裡去,把三姐姐托沈措帶回來的東西都交給母親,當然還有一封專寫給甄秀群的信。
信上自然是報喜不報憂,那些糟心事通通都不曾寫出來。
“怎麼就胭脂跟著你回來了?”甄秀群問。
“湯媽媽的侄女要生了,說是沒個長輩在跟前,且人手不夠,我索性就讓湯媽媽帶著珍珍過去幫忙了。”雷鳶扯謊張口就來,眼睛都不眨。
“哎呦,湯媽媽的嫂子不在了,她哥哥一把年紀,何況又是個男人家。”甄秀群道,“可不得她過去嘛!”
又說:“沈措在片雲城的這幾天你父親不在那裡,去了上穀,也不知怎樣了。”
“母親不用擔心,沈大哥雖然沒有遇見父親,可也跟我說了,他們走到半路的時候就聽見上穀大捷的消息,想來過不了多久,朝廷就要頒下軍功了。”
“咱們娘們兒說實話,什麼軍功不軍功的我倒不稀罕,隻要你父親和三姐姐能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了。”甄秀群說到這裡忍不住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
這麼多年,丈夫和三女兒在前線,她說一句時時刻刻提心吊膽也不為過。
可這畢竟是為國出力,她不能出言埋怨,隻是憂心卻不能減少半分。
“說不定再過些時候,朝廷就能把爹爹他們調回來了呢。”雷鳶道,“那時候咱們就能一家團圓了。”
“你呀說的都是孩子話。”甄秀群笑了,“事事哪能都如人意呢!”
“母親,我想去看看二哥哥,問問他這些日子在國子監如何?”雷鳶道。
“哎,去吧,去吧!你二舅母今日還和我說呢,你二哥哥怕是又要調皮。你過去說說他,說不定還能管用。”甄秀群擺了擺手。
雷鳶應了一聲,便帶著胭脂過來找甄鐸。
甄鐸果然矯情病又發了,囚首跣足,坐在那裡翻白眼。
一問才說國子監裡有幾個靠關係進來的子弟,毫無才情可言,汙了他的眼睛,看到雷鳶方才把黑眼仁放下來。
“二哥哥,你最近有什麼大作沒有?”雷鳶笑著問他,“上次那半幅我拿去還賣了五兩銀子呢。”
“和那等俗物整日裡同處一室,我還能畫出什麼好東西來?”甄鐸長歎,“都讓濁氣把才氣給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