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歲歲反手鎖上房門,從密碼箱裡取出洗得發白的床單被套。
她利落地換下招待所那套泛黃的床單,直到熟悉的洗衣粉味道包裹全身,才終於長舒一口氣坐在床沿。
“咕——”
空蕩的房間裡,胃部的抗議聲格外清晰。秦歲歲揉了揉肚子,抓起手機和房卡出了門。
招待所通往外麵的路隻有那一條巷子,穿過巷子左轉來到一條後街。這個時候正是熱鬨,各色小吃攤沿著馬路牙子排開,蒸騰的熱氣裹著香味在夜色中彌漫。
秦歲歲駐足在一家麻辣燙攤前——這是她以前領兼職工資時才敢犒勞自己的奢侈享受。
“今天...就破例一次吧。”
秦歲歲小聲對自己說,指尖在菜單上輕輕劃過。
秦歲歲望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麻辣燙,筷子無意識地在碗裡攪動。
紅油湯底上漂浮的辣椒碎隨著她的動作打著旋,卻始終沒能勾起往日的食欲。
“要儘快找到工作...”
她在心裡默念,筷子尖戳著一塊凍豆腐。
“努力賺錢,買屬於自己的房子。”
這樣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拖著行李箱在街頭徘徊,連個能安心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她夾起一顆魚丸,卻遲遲沒有送入口中,隻是盯著碗裡漸漸冷卻的湯底發呆。
沒什麼胃口,秦歲歲放下手中的筷子,離開了這條熱鬨的後街。
走進幽深的窄巷,身後傳來醉漢們含混不清的喧嘩聲,秦歲歲的腳步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進招待所,穿過散發著黴味的走廊,直到房門在身後哢噠一聲鎖上,緊繃的神經才稍稍鬆懈。
洗漱時,水龍頭發出刺耳的聲響,秦歲歲草草擦了把臉就躺上了那張硌人的硬板床。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她疲憊的臉龐,招聘軟件上依舊空空如也。
她輕輕歎了口氣,把手機扔到枕邊,在窗外隱約的嘈雜聲中漸漸合上了眼睛。
——————
晨光透過落地窗灑進辦公室,徐濤站在霍稟桌前彙報行程。
“九點米蘭時裝周會議,下午兩點生產基地彙報。”
霍稟指尖劃過季度報表上23的增幅。
“霍總…”
徐濤稍作停頓。
“今晚七點,夫人在雲境jiudian設了家宴。明麵上是為林小姐的金像獎戰袍...”
他餘光掃過總裁微蹙的眉峰,聲音又低了幾分。
“實際邀請了林氏集團董事長夫婦。”
霍稟的指節在桌麵敲出冷硬的節奏。他想起上周董事會上,繼母力主收購林氏旗下那幾家瀕臨破產的紡織廠時意味深長的笑。
“推掉。”
霍稟揮了揮手示意徐濤退下。
辦公室門關上的瞬間,那份印著林硯霜紅毯照的雜誌被精準投入垃圾桶。
—————
畢業典禮結束後,校園裡頓時熱鬨起來。
畢業生們仍穿著莊重的學士袍,內搭卻已換上個性裝扮——女生們踩著細高跟,裙擺從黑袍下若隱若現。
男生們解開領帶,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到處是歡笑聲,父母忙著整理孩子的學士帽,情侶在櫻花樹下自拍,閨蜜團對著鏡頭比心。
秦歲歲獨自站在人群邊緣。她仍穿著典禮時的白襯衫和藍色牛仔褲,樸素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當同學們被家人簇擁著拍照時,她默默將手機調成自拍模式。背景裡,一個女孩正被父親高高抱起,學士帽的流蘇在空中劃出歡快的弧度。
秦歲歲默默收起手機,屏幕上剛拍的自拍照裡,隻有她孤零零的身影映在空蕩的台階上。
她抱膝坐在石階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角。陽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卻怎麼也夠不到那些熱鬨的人群。
“歲歲,發什麼呆呢?”
身旁的台階突然一沉,沈星言不知何時坐了過來,熟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昨天在餐廳包廂的事從未發生過。
“哦,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