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境?”
蘇漫一把扯住喬芮袖口,
“就是隻能有會員或著會員帶著才能進的酒店?”
“普通房都要兩千一晚,”
喬芮轉著發梢。
“浴缸正對城市夜景。”
江疏月從隔板探頭:
“套房更貴吧?”
“八、八千左右?”
喬芮突然卡殼,吐了吐舌頭。
“反正我上次住的普通房。”
秦歲歲低頭整理稿紙。紙張邊緣被她不自覺折出皺痕,像被揉亂的心事。
————原來雲境酒店這麼貴?
中央空調的冷風掃過後頸,她突然意識到霍稟給她的遠不止一個棲身之所。
衣帽間裡各種風格的連衣裙,玄關處按色係排列的小皮鞋,款式低調限量版的包包。
雷打不動十二點送達的倉鼠餐盒......
粗略估算下來,霍稟在她身上的花費,恐怕早已超過那幾次采血的醫學補償標準數十倍。
——我的血,價值這麼高嗎?
這個念頭讓她指尖微微發緊。
契約婚姻開始後,她一直對霍稟帶著畏懼和疏離,他說什麼她就照做,從不敢多問。
可現在想想,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聊天界麵最上方,霍稟五天前發來的消息依然懸在那裡:【過來吃午飯嗎?】
指尖懸在鍵盤上方,那句打了又刪的
“最近還好嗎”
終究沒能發送。
鎖屏映出她微微咬住的下唇,倒計時三秒後,手機被反扣在桌麵上。
——整整五天杳無音訊的人,應該不希望被貿然打擾吧?
秦歲歲盯著電腦屏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鼠標邊緣。
——離婚的時候,合約補償不要了。
這個念頭突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連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或許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最體麵的方式——把那些昂貴的連衣裙、精心準備的午餐、雲境套房的夜晚,統統折算成一場兩清。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真是魔怔了,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隻是場契約婚姻,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可當那些細微的溫柔滲透進日常,她竟然可恥地產生了錯覺,甚至開始計算起“虧欠”。
空調的嗡鳴聲中,她慢慢蜷起手指。
不該有的念頭,就該及時掐滅。
時間像被按下了慢放鍵,霍稟依舊沒有出現。
秦歲歲的工作依舊清閒,沒有被分配任何重要任務,隻是偶爾幫同事勾幾筆線稿,或是填填色塊。
她像辦公室裡一個安靜的影子,無聲地重複著這些零碎的工作。
轉眼到了周五中午。
“參加設計大賽的選手,現在出發去雲境酒店。”
總監安雅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利落的聲響。
她的目光掃過整個設計部,聲音清晰而乾脆。
“專車已經在大樓門口等候。”
說完,她轉身離開,背影乾脆利落。
其他十幾位參賽的設計師立刻收拾東西,興奮地跟了上去,辦公室裡頓時響起一陣椅子挪動和低聲交談的窸窣聲。
正午的陽光刺眼,秦歲歲隨著同事們湧向公司門口的專車。
這次她動作敏捷,成功擠上了車。
總部二十多名員工陸續上車後,車廂裡還零星空著幾個座位。
秦歲歲靠窗坐下,目光無意識地追隨著窗外流動的街景。
恍惚間,她想起上次沒能趕上公司班車時,是霍稟把她送到了明珠國際酒店。
那個密閉車廂裡若有若無的雪鬆香氣息,此刻回憶起來竟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