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微涼。
淒風四起。
身後是一麵陣壁,血色明暗,一頭巨蛇咆哮嘶鳴,發了瘋的衝撞,姑娘寸步不讓。
身前。
是火光衝天,鐵馬金戈,劍影刀光,時見密林中,巨竹成片倒下,殺喊震天。
阮重單手托舉著巨大竹筏,橫空而去,許閒六人護衛其側,仗劍相隨。
不多時。
他們便與鄴城的玄鐵騎正麵遭遇。
玄鐵騎嚴陣以待,不由分說,便向他們發動攻伐。
隻聽弓弦霹靂,抬眸便見萬箭齊發,如雨幕般射來。
封十三衝在最前,激蕩一劍,攔下箭雨,亮出腰牌,自報家門道:
“我乃問道宗鄴城監察堂堂主封十三,這裡還有數千嬰童,汝等還不速速停手!”
可回應他的卻依舊是冰冷的箭雨,一波未歇一波又起。
“該死!”
更有一位金丹境初期的小將攔路於前,嗬斥道:
“大膽妖人,竟敢冒充問道宗的弟子,無法無天,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封十三怒不可遏,怒斥道:“放肆,我有腰牌,還有問道宗的道玉,你是想造反嗎?”
那將軍不為所動,振臂一呼,朗聲道:
“妖言惑眾,大帥有令,妖人夥同妖獸,殘殺我鄴城嬰孩,就地誅殺,一個不留。”
“殺!”
“殺!!”
“殺!!!”
甲士山呼聲聲,亮出刀鋒,朝著他們齊頭並進。
上萬鐵甲於山林中鋪開,在月色下黑壓壓的一片,好似潮水一般湧來,地動山搖。
那場麵,當真是讓人頭皮發麻。
“顛倒黑白,好一個閔戰,好一個玄甲騎,一群吃裡扒外的東西。”封十三咒罵。
許閒冷著眸,且慢重握掌中,沉聲道:“說不清的,隻能殺出去了。”
阮重沉吟道:“小師祖說的沒錯,區區幾千兵士,碾死就是了。”
“殺!”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
再者言語。
一切本就在眾人的意料之中,這一戰無可避免。
七人衝陣。
漫天箭雨形同虛設,對於修士來說。
與手持冷兵器的凡人戰鬥,就是降維打擊,特彆是像許閒這樣的劍體,便是站著讓對方射,也休想破防。
眨眼間。
七人便與玄鐵騎短兵相接,廝殺在一起。
許閒重劍開鋒,頃刻撕開了對方的陣形,筆直的殺了進去。
本在衝鋒的騎兵,被瞬間衝潰,亂做一團。
那些人高馬大,甲胄加身的士兵,在他們麵前,好似形同虛設,一劍斬出,連人帶馬直接被斬成了兩半。
可奈何數量眾多。
一時也陷入對方的人海戰術之中,難以脫身。
而且。
兵潮裡,時不時還會殺出幾個築基境的將領。
同時也有金丹境的修士對他們進行掣肘。
隨著時間推移。
那些解決了邪修的士兵也朝著幾人的位置靠近。
防線收縮,人從四麵八方殺來,樹上,竹後,小規模的陣法轟殺,事先布置的陷阱等等等...
讓七人舉步維艱。
本就血戰一夜,早已是強弩之末難穿鎬素,百戰之將尤且力衰。
更何況最強戰力的阮重,還要分心護著手上的嬰童,根本無法徹底發揮自己的實力。
他們在密林中前行。
好似汪洋裡的孤舟。
於絕境之中拚殺,一條血色的路,在月下漸漸清晰...
許閒早已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了,衣服已被敵人的鮮血浸透,麻木的揮舞著且慢。
身後的路上,儘是屍骨,可是眼前的人潮,卻好似無窮無儘。
比起之前與修士間的廝殺,眼下的殺伐理論上來說,才是真正的戰爭。
死亡。
不停的死亡。
無休不止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