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就這般坐在樹梢上,拇指粗細。
卻不見鬆枝有半點彎曲,青衫隨風遙,長發迎風撩。
他一手搭在膝間,一手拿著個灰色酒葫蘆。
話罷一飲,配上先前的青書音,好似月下謫仙。
許閒在心裡暗呸一聲。
“裝你媽!”
明麵上卻是嘴角上傾,饒有興致的打趣道:“哦豁,這不是青山師侄嘛,怎麼,大半夜不睡覺,跑這喝西北風來啦?”
“切—”青年輕切一聲,眉目清冷,儘顯傲嬌。
“伶牙俐齒。”
許閒不樂意了,溫怒道:“你什麼態度,沒大沒小,怎麼跟你師叔我說話呢?”
“師叔?”李青山譏諷道:“可彆,有你這樣的師叔,我李青山可丟不起那個人。”
許閒皮笑肉不笑,“不裝你能死啊!”
李青山掌心輕輕一拍,整個人便就像鬼一樣飄了下來,長袖那麼一甩,挽起褲袍落座少年之前,儘顯優雅。
輕嘖道:“你懂個屁,我這叫風度。”
許閒樂嗬道:“問道宗誰不知道,你李青山有三愛,愛酒,愛劍,愛裝逼,小心哪天,天上下來一道旱雷給你劈咯。”
李青山分毫不讓,回懟道:
“我李青山就是在裝,那也是要臉麵的,不像你,那臉皮薄的也就牆那麼厚,要劈也先給你劈了。”
“不要臉的說誰呢?”
“不要臉的說你呢!”
許閒刻意拖拉著語調道:“哦—不要臉的說我呢。”
李青山感覺怪怪,酒壺到唇前,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麵色紅白交替。
“哎,你臉咋紅了呢?”
李青山:“...”
“哎呀,怎麼又白了呢?”
李青山沉聲道:“你夠了!”
“切。”
許閒輕切了一聲,滿眼鄙夷。
李青山喝了一口老酒,袖口輕抹嘴角,說教道:
“一名劍修,應該把劍當成自己的戰友一樣,要尊重,更要愛惜,像你這樣,一柄仙劍,用來烤肉...”
“打住!”許閒匆忙出言打斷,不悅道:“我可沒興趣聽你跟我掰扯大道理,你要是不會聊天,就把嘴閉了。”
李青山並指作劍,指向許閒。
“你...”
“你什麼你,”許閒提高嗓音,“叫我師叔!”
“我...”
“我什麼我,你倒是想用仙劍烤肉啊,但是你有嗎你?”
李青山氣的直發抖,手指不停的指著許閒,終是半個字也沒憋出來。
猛灌一口老酒,險些沒給自己嗆死。
“咳咳咳!”
許閒眼中滿是得意,樂嗬道:“行了,你和我,誰還不知道誰啊,我是不要臉,可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堂堂大乘期的劍修,一峰之主,綁架小孩,你裝啥呢?”
李青山白眼上翻,心虛不語,這事自己還真說不上理。
許閒得寸進尺,一邊翻烤著手上的肉,一邊嘚不嘚的說道:
“我跟你說,也就老子命硬,我要是死在鄴城,這輩子你都得內疚死,不就是區區十萬積分,換算下來,就一千塊靈石,你李青山缺這一千靈石?知足吧你,我要是你,我都找個地燒高香去...”
話是難聽了點,但是理是這麼個理!
許閒這麼一說,李青山這麼一聽,氣還真就順了很多。
許閒話音還在繼續,伴著風聲和火聲,抱怨不止。
“你說說你,把我綁回來了,你又不管我,積分積分你不給點,靈石靈石你不給點,老子累死累活,好不容易修煉到築基境,好家夥,出去執行個任務,還遇到了那倒黴事,小命差點交代了...”
“你看看彆的宗門,那些宗門天驕,哪一個身邊不跟著幾個頂級護道者,明裡暗裡的保駕護航,到我這,要啥啥沒有,全靠自己頑強的意誌力,拚殺出一條血路來,怎麼,是我不配嗎?”
“十七歲築基,我這天賦不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