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閒卻覺得自己贏了,因為話題是李青山提的,最後收尾的是自己。
互相裝逼間。
肉吃完了,火光間歇,唯餘一堆熱碳,風吹時,碳紅些,風止時,碳暗些...
酒沒喝完,許閒卻以三分微醺,趁著李青山裝逼時,他悄悄把酒壺塞進了袖口。
李青山起身,踱步至崖畔,望著夜下青山,天上星河,突然喚了一聲。
“小師叔。”
許閒迷迷瞪瞪,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喊我?”
李青山目不回首,緩緩而道:“你是不是真的怪我,把你帶進了問道宗?”
蛙鳴嘹亮,蟲鳴聲聲,氣氛突然開始有些不對勁了。
許閒不答反問:“你說呢?”
李青山回憶道:“五年前,我山中遇你,窺見你身上隱隱有一道劍意,呼之欲出,我便駐足,在厚道村,觀你數日,見你為人和善,機智聰慧,性格沉穩,故此才與你現身一見,欲要帶你回宗門修仙,踏長生,卻不曾想,被你拒絕了。”
說到此處,李青山乾笑一聲,“凡人不想修仙?嗬嗬...我活了快千年了,還是第一次見聽到,有人會這般想。”
許閒往身後挪了挪,斜靠在了身後的大石頭上,雙手枕在腦後,懶懶道:
“你彆誤會,我不是對修仙沒興趣,就是單純的不想吃苦罷了。”
李青山依舊望著天,意味深長道:“是啊,修仙,苦啊!”
話音一頓,他繼續嘮叨道:“可是長生,力量,這些都是生靈渴望的東西,有人求而不得,有人連求的機會都沒有,而你,明明有機會,卻不願,所以我把你給帶回來了,我心想,你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懂什麼呢?我都是為了你好,我想你總有一天,也一定會感謝我的....”
許閒雙眼眯起一條縫,不耐煩道:“我說你囉裡吧嗦的說一堆有的沒得,到底想乾嘛,我可不是來聽你抒情的,有話直說,彆整這些彎彎繞繞的。”
李青山回首,又踱步至許閒身側,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許閒有些不自在,“這麼看著我乾嘛?”
李青山低眉斂目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你剛剛與我說的那些我也承認,你是天才,萬中無一的妖孽,以你的天賦,若是在彆的宗門,哪怕是三教,我相信那些老不死的,也一定會傾儘一切培養你的,至少你不用喝粥,更不用為了外物發愁,自然也不會深陷那般險地...”
許閒一頭霧水,他很想掐自己一下,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在做夢?
若是真的。
那就是李青山病了。
李青山卻渾不在意許閒怪異的目光,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你身在問道宗,從始至終,並未因頓悟劍碑,取回仙劍而得到資源的傾斜,無外乎多了一個小師祖的名頭,在這山裡,受人尊重一些罷了。”
“你心裡有怨,我能理解,莫說是你,換誰都會如此。”
“可這是劍祖他老人家定下的規矩,我們每個人都是這麼走過來的,我是,我師傅也是...”
“至於劍祖他老人家為何如此,講起來太麻煩,你聽起來也煩,我便就不講了,或許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
“簡單說,這就是問道宗的規矩。”
“自立自強,相對公平!”
“我們沒有你那樣的勇氣,去打破規矩,去改變規則,隻能遵守...”
“問道宗一直如此。”
“強者庇護弱者。”
“是每個問道宗的弟子都會去做的事情。”
“你剛說的護道者...宗門裡確實不曾有過先例,問道宗的規矩,同行時,最強者為弱者護道,不惜豁出性命,不分彼此...”
“所以....”
話到此處,李青山卻擺了擺手,“罷了,多說無益,現如今木已成舟,鄴城一事,整座天下都知道了你許閒是問道宗的小師祖,一切都以成既定事實,無可更改,不過,你若是不願出去打打殺殺,不妨如此。”
“恰好我的仙府需要一人照料,你可以住進來,往後吃住的一切花銷,由我承擔,我每月額外在支付給你一定的報酬,如此一來,你也能安心修煉,無需設險。”
“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