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厲害!
阮大師說完,徑直掠過許閒走到鑄劍坊小院一角的一把藤椅上坐下。
老藤椅看著比阮大師還要老些,終是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重量。
被壓的扭曲變形,咯吱作響。
阮大師隨手順過桌上的煙袋和煙槍,取出煙袋裡的煙絲裝到煙鬥上,看都沒看許閒一眼。
“你走吧!”
許閒麵露難色,卻還是堅持道:“阮前輩,打個商量唄。”
阮大師不語,自顧自的叼起煙鬥。
許閒眼疾手快,附身上去,在阮大師的煙鬥上打了個響指。
隨著拇指和中指那麼輕輕一撮。
啪!(很小聲...)
蓬!(稍大聲...
指尖燃起一團小小火焰,點燃了乾燥的煙絲。
阮大師默不作聲的盯著許閒,許閒滿臉微笑。
阮大師麵不改色,目光在火與少年的臉龐上來回巡視數眼,輕輕嘬了起來。
煙鬥之上,便是乾柴熱火的景象。
許閒趕忙收回手,矗立一旁。
阮大師深嘬幾口後,吞雲吐霧,半眯著眼道:“你這孩子,還挺懂事。”
許閒謙遜道:“前輩繆讚。”
開玩笑。
作為一個穿越者,沒人比許閒更懂給人點煙的含金量了。
你以為你點的是煙?
不。
這是尊重。
是人情世故,是煙民眼中的最高禮儀,比磕一個都管用。
而事實也確實如許閒所料,阮大師鬆口了,他問許閒。
“你拿那礦石作何?你又不是鑄劍師?”
許閒心中一喜,暗道有戲。
當即誠懇道:“我要用它來蓋樓。”
阮大師一怔。
“蓋樓?”
許閒認真道:
“對。”
“蓋什麼樓?”阮大師將信將疑。
許閒重重吐出四字。
“一座劍樓!”
阮大師雙眼眯成一條縫,沉默不語,吸煙,吐煙,煙霧繚繞...
許閒一動不動,直視前者的目光。
一塊礦石?
蓋一座劍樓?
這樣的說辭,不說離譜,但是絕對荒唐,便是三歲小孩,怕是也不帶信的。
可許閒清楚,麵對眼前這樣一位活了不知幾千年的老前輩,真誠才是必殺技。
自己可以不說清楚。
但是絕不能撒謊糊弄。
數息後...
阮大師長長吐出一團煙霧,微微抿唇,第一次露出了笑臉,調侃道:“嗬...你這孩子,和傳聞一樣,有趣,不走尋常路。”
他並未質疑。
因為他從許閒的眼中看到了真誠。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鬼話可能騙人。
可人的眼睛不會。
即便,在阮大師看來,許閒說蓋劍樓的說辭極其荒誕。
許閒笑道:“那前輩能商量嗎?”
“非要不可?”阮大師不答反問。
許閒懇求道:“望前輩成全!”
阮大師身體向後躺去,藤椅搖搖欲墜,他垂著眼眉,望著少年郎,一邊抽煙,一邊說道:
“我阮昊的規矩,隻鑄劍,不做生意,我鑄的劍,上交問道宗,分文不取,我要的東西問道宗替我尋,我也一分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