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不解,眸子裡投射出的月光,卻悄然黯淡了幾分。
“阿閒...”
許閒牽強一笑,拉過許月的手掌,將裝有兩顆壽元丹的小瓶子放到了許月的手中,溫聲道:
“阿姐,這裡麵有兩顆壽元丹,等過幾年,阿爹阿娘真的老了,你就給他們一人吃一顆。”
許月懵然更甚,本能的想抽回手掌,“阿閒,你給我乾嘛,你自己給阿爹阿娘啊。”
許閒苦澀道:“我得走了!”
許月目光閃爍,“這麼急嗎?”
“很忙!”許閒說。
許月欲言又止,將小丹瓶緊握掌心,咬著唇,緩緩的點了點頭。
她沒有多問。
許閒是她帶大的。
知弟莫若姐。
許閒緩緩看向一旁的漢子,笑道:“姐夫。”
漢子局促,不知所措。
許閒拜托道:“小滿還小,這個家,就勞煩你多照顧了。”
漢子突然就不慌張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又看向許閒,重重點頭,承諾道:
“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他們餓著。”
許閒對著二人拱手一揖,“許閒不孝,不能在父母膝下儘孝,一切就勞煩阿姐,姐夫多多費心。”
一拜之後,許閒微微一笑,踱步,出了小院。
許月亦步亦趨跟至門口,壓著聲音道:“阿閒,一個人在外,記得照顧好自己。”
許閒高舉著手掌揮了揮,佯裝灑脫道:
“知道啦!”
許月禽著淚花,似幼獸嗚咽,目送許閒遠去,一旁的漢子將其攬入懷中,柔聲安慰道:
“好啦!彆難過了,老村長說的沒錯,阿閒是高山的鷹,他是要像雄鷹一樣翱翔的。”
許月哽咽道:“我知道,我就是怕,怕…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一日。
許閒不請自歸,給了厚道村一個大大的驚喜,請了全村人吃肉,全村人喝酒,留下了滿滿一院子的東西。
那一夜。
許閒不辭而彆,正如六年前一樣,無聲無息的離去了。
他悄悄的來。
他悄悄的走。
當清晨到來,陽光再次灑在這座與世隔絕的村落上時。
一切如舊,孩童們依舊相約嬉戲,你追我趕,上躥下跳。
老人們曬曬太陽,村口閒談。
婦人們洗衣做飯,掃地取水。
青年們外出勞作,種田打獵。
就和老村長說的一樣,厚道村,有沒有許閒都一樣。
多一個不少,少一個不多。
許母得知兒子離去,站在門口偷偷的抹淚。
許父一聲不吭,拿著柴刀出了門,直到天黑才回家。
初一追著小滿問。
“小舅舅,大舅舅去了哪?”
“俺哥是仙人,當然是去斬妖除魔去了。”
“那初一長大了,也要像大舅舅一樣斬妖除魔。”
“好,小舅舅跟你一起去。”
“嗯呐!”
.....
昔日的後山上,與李青山初遇的地方,許閒獨自一個人,坐了一天一夜...
日暮。
夕陽西下,羞紅雲天,漫世愁黃裡,溫晴雪悄然到來,悠然道:
“小師祖,差不多了,啟程回宗吧。”
這是每一個人都會經曆的,溫晴雪很清楚,安慰是沒有用的,隻能靠自己去釋然。
這何嘗不是一種修煉。
曾聽聞。
昔年凡人成仙之時,需要渡過三劫。
肉身雷劫,大道仙劫,俗世紅塵劫,所謂的紅塵劫,便是摒棄紅塵,放下過往,放下過去,放下執念,掌控七情六欲...
許閒收回思緒,一挑長眉。
“行!”
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一掃陰霾,咧嘴笑道:“走吧,回宗門!”
一直躲在遠處的三人,先後現身少年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