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閒錘落,吐出一口濁氣,“呼—”
抬眸望去。
竟見阮重坐在那裡,稀裡糊塗道:
“師傅,你啥時候來的?”
阮重嘬了一口旱煙,自鼻孔噴出兩道長霧,彌散在陽光下,悠然道:“剛來沒一會。”
許閒瞟了一眼那桌角處厚厚的煙屑,蹙了蹙鼻尖,嘀咕道:“我竟然沒注意。”
不管是修煉,還是鑄劍,乃至煉丹,當做一件事,極其專注時,便會進入一種忘我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不管做任何的事情,都將事半功倍。
這是一種天賦。
而眼前的許閒恰好有,阮昊心裡自然是說不出的欣慰。
“拿過來我替你瞅瞅!”
“哦!”
許閒將新鍛造出的合成靈礦降溫,拿在掌中,走到了阮昊麵前。
“給你,師父。”
原本水桶般大小的雜鐵,在經過一日一夜的鍛打,變成了巴掌大小的鐵塊,如尋常靈石一般。
阮昊接過後,將手中煙槍放到了桌上,整個人下意識的坐直了些,拿在手中,仔細打量。
許閒也在旁邊落座,給自己倒了杯涼水,一飲而儘,不忘問道:“怎麼樣師傅,是不是還不錯?”
阮昊餘光一瞥,答非所問道:“你從何時開始鍛造的?”
許閒想了想,“約莫昨日未時吧。”
[未時:下午13點—15點的區間。]
阮昊聽聞,低沉道:“不到一日。”
“你說什麼?”
“沒事!”阮昊將手中的靈礦放下,古井無波道:“還行,普通靈礦,勉強合格...”
許閒笑而不語。
阮昊漫不經心的問道:“用了幾種凡鐵?”
許閒隨口答:“三十種啊,你那不外傳的秘籍裡不是寫了嗎?”
阮昊沒有反駁,隻是自顧自的說道:“切莫驕傲,鑄造這條路很長,什麼時候能用一種凡鐵,就能將其鍛造成靈礦,才算入門。”
許閒無語,一番眼白,“那我不得慢慢來。”
阮昊轉移話題道:“嗯...不錯,這態度是對的,做事就得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好高騖遠,成不了大事!”
許閒心裡門清。
彆看這老頭說的一套一套的,還一本正經的模樣,指不定心裡怎麼偷著樂呢?
畢竟自己剛入門,隻用一日,就憑空鍛造出來一塊普通靈礦,普天之下,能有幾人能做到。
就是他老人家年輕時也不行吧。
得徒如此,師豈不歡?
都是裝的罷了。
“師傅,這是我孝敬你的禮物,你收起來吧。”
阮昊在這坐了一夜了,自然知道這罐子裡裝的是何物,拒絕道:“東西是好,不過我食來無用,你自己留著吃吧。”
許閒就好像料到了他會這麼說一般,淡淡道:“我早吃膩了,這是我這當徒弟的一份心意,你就當饞個新鮮。”
阮昊將信將疑的看了許閒一眼。
許閒聳了聳肩,繼續道:“你總不會跟我都分這麼清吧?那就沒意思了。”
阮昊沒再堅持,“行,你這份孝心,我收下了。”
許閒小小得意,“這就對咯!”
阮昊將罐子收起來後,煙槍重重的敲了敲石桌。
咚!咚!
“行了,彆愣著了,打你的鐵去。”
許閒瞪著眼,“不是,我剛打完,沒歇一會呢?”
阮昊催促道:“歇什麼歇,等你死了,有你歇的,去去去。”
“師傅,不帶你這樣的,你這是想累死我啊。”
阮昊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好歹是個元嬰境,打個鐵還能累死了,跟我扯什麼犢子。”
“我首先是個人,其次才是元嬰境。”許閒反駁道。
阮昊磕著眸,抽了一口煙,徐徐道:“去不去?”
許閒癟著嘴。
“服了你了。”
喝了一口水,罵罵咧咧的走進了鑄劍坊。
阮昊睜開一隻眼,瞥過去,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這次,記得用二十九種!”
“我懂!”
眼見許閒鑽進了堆放雜物的倉庫,阮昊又睜開了另外一隻眼,像個小偷似的,偷偷摸摸的把桌上的靈礦順到手裡,忍不住又看了兩眼,樂嗬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