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園,一宅院,聽香水榭,風鈴繞耳,且見紗帳紅簾。
屋內藥小小靜靜的躺在軟榻上,四周圍著一群人,一個個麵色凝重。
屋外許閒獨自坐在院中,闔眸蘊神。
氣血虧空,麵色多少染了些倦意,須時院門開,少年耳廓蠕動,眯開一條縫,便見了一個白衣男子,風風火火的穿過小院入了屋中。
接著便聽聞拜見之聲自屋中稀稀疏疏傳出。
“老祖!”
“藥老!”
“小小如何了?”
“睡下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清楚,人是小師叔送回來的。”
“許閒?”
“對。”
“人在何處?”
“院中...”
聲落稍時,屋中人影相繼走出,為首者,一身白衣,滿頭銀發,少年模樣,身型挺拔,儒雅郎君。
唯有那雙眼,深邃如淵,讓人捉摸不透。
他揮一揮衣袖,風淡雲輕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眾人拱手作揖,先拜男子,踱步院中,再拜許閒,又出院外,唉聲短氣,竊語聲聲...
待人潮散儘,銀發男子來至許閒身前,一眼端詳。
“許閒!”
本是少年模樣,可是話音中,卻透著蒼老與遲暮,好似流年號角般深沉。
許閒睜眼,並未起身,隻是微微頓首,以示回應。
銀發男子開門見山,沉聲而問:“你給小小用的何藥?”
許閒坦然道:“我的血。”
男子聽聞,沉默數息,聲音柔和了幾分,“你救了小小,我藥家欠你一條命。”
許閒牽強笑道:“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這話說早了。”
銀發男子聽聞,擰起眉頭,不言不語,隻是落寞的坐到許閒對麵。
許閒直言不諱的問道:“小小得的究竟是何病?”
銀發男子眉目低垂,吐出十二個字來。
“天生寒毒,不治之症,藥石無醫。”
許閒一怔,追問:“你是藥老,也治不了?”
銀發男子嘴角掛起苦澀,自嘲一笑,“就算是藥老,也不是神,隻是人。”
許閒試探再問:“一點法子都沒有?”
銀發男子看向許閒,沉吟道:“除非...人間有神明。”
言外之意,人治不了,神也許可以。
可這人間,又哪來的神明?
少年沉默不語。
銀發男子替許閒倒了一杯水,緩緩訴說道:
“小小這孩子命苦,她出生時,寒氣外泄,煞氣衝天,當時這一方小院,酷暑生冰,她的阿娘也被這寒氣席卷,丹田凍結,氣海凝固,當場就死了。”
“他的阿爹,為了救他阿娘,強行闖入屋中,也一並被寒氣灼燒,經脈儘斷,二人雙雙化作冰雕,氣血全無。”
“當時我不在山中,趕回來時,悲劇已成。”
“是你的幾位師兄及時出關,以大神通之術,將這孩子體內的那一道先天寒氣強行封印在她的周身氣府中,方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可能壓製一時,又豈能封得住一世。”
“那時候,他們便說,小小活不三十歲,我不信邪,手段用儘,隻想為其續命,小小今年才二十五,沒想到這道寒氣還是提前衝開了她的氣府。”
“果然還是應驗了,這就是命啊。”
“老夫一生,治病救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如她體內這般邪門的寒氣,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許閒耐心聽完,麵頰微抽。
生時異象。
父母雙亡。
攜一縷寒氣而生,竟是渡劫境的大能聯手,才能將其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