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崖畔,姑娘腳步不止,一步踏空,如履平地,雙袖下沉,隨風而動。
許閒亦調動真元,踏空隨影,緊跟其側。
晴空。
青山。
少年與姑娘。
紅妝與白衫。
江晚吟慢慢悠悠的講道:“我大概是七千年前入的問道宗,與山中大多弟子不同,我是被人撿回來的,自幼在山中長大,五歲時便就嘗試煉體了,那時還小,師傅便讓我爬山,一日一趟,一日一趟...尋常弟子十歲入門,我十歲時,以入了築基。”
說話間,她看了許閒一眼,繼續講述道:
“不過,那時師傅說我年幼,恐我心性不堅,不許我入劍塚,亦不許我繼續修行,反倒是將我扔進紅塵,一去十載。”
“十年歸來,一入劍塚,便得仙劍而歸。”
“師兄代師收徒,我便就成了問道宗的小師叔,也算是小師祖吧。”
許閒略顯驚奇。
五歲修行,十歲築基,雖耗時五年。
可五歲修行,和十歲修行,這其中的區彆,相差極大...
江晚吟調侃道:“嗯...若非如此,可能問道宗的那本宗門史冊上,我才是問道宗最年輕入劍閣的弟子,也可能是這凡州人族史上,年紀最小的元嬰哦。”
感受著江晚吟的目光,許閒心裡一咯噔。
壞了,這是衝自己來的。
“額...師姐,這應該不怪我吧?”
江晚吟噗呲一笑,“噗...看你緊張的,我就隨便說說。”
許閒鬆了一口氣。
江晚吟耐人尋味道:“修行一事,頗具微詞,有人天賦高,跑的快一些,有人運氣好,走的順一些,有人入門早,先發製人,有人入門晚,後來居上,快一些,慢一些,其實無大所謂。”
“一境,二境,三境,隻是入門。”
“四境,五境,六境,也算不得什麼。”
“登臨七境,方才算是夠著了長生的門檻。”
“這是仙道之始,亦可能是大道終途。”
許閒若有所思,不時點頭回應。
江晚吟望著許閒,用說教的口吻提點道:
“師姐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要沉下心來,循序漸進,莫要因一些無用的虛名,而浮躁本心,十八歲的元嬰也好,一百歲的元嬰也罷,都是元嬰。”
“二十五歲的化神和一千歲的化神,其實也是一樣的,都是化神境。”
“區彆無外乎說出來時,好聽一些罷了。”
“彆人聽了,可能會吃驚,也可能會嫉妒,羨慕,可於你自己而言,化神就是化神,於大道之途而言,亦如是...”
許閒明白江晚吟的意思。
借講自己身世的機會,順便告誡自己,莫要因年少之得意而驕傲自滿。
固步自封。
簡單講。
就是叫自己彆飄。
要沉穩。
說實在的,許閒確實是有些飄的。
當然。
這也怨不得許閒,鎮妖淵一役,許閒一日一夜,打崩了獸族,八境之下,舉世無敵。
更於靈丹城頭,祭出兩劍,一時聲名顯赫,舉世皆知己名。
這般成就,莫說是許閒,換做是誰,誰不膨脹?
不過...
許閒還是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