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了,走時沒關門...
院子裡。
姑娘望著天,手裡撚著半片落花,眸子裡光芒忽亮忽沉,似是想著什麼事情。
“有五百年了吧...”
細細數來,問道宗交到她的手上,快五百年了。
五百年啊,那是五百個春去春來,是二百代人的花謝花開。
一切都在變。
可問道宗,還是原來的那個問道宗。
似乎從未改變。
其實也變了。
南邊的中州打了一架,劍懸蒼梧斬皇族,半寸驚雷羞三教。
是贏了,可關係卻也更僵了。
東邊的大荒打了一戰,雲崢一劍蕩東荒,妖族運斷五千載。
又贏了,可師兄也走了。
宗門小一輩,死傷慘重,旁人不察,自己又豈能不曉得。
魔淵隱忍,怨念不輕。
北海岸邊那一架,雖勝負未分,可矛盾也激化了。
往上數的師尊和四位師兄,更是命劫將臨。
那仙閣的長明燈,指不定什麼時候,說滅也就滅了。
當今天下,都覺得今日的問道宗,如日中天,強盛至極。
可內憂外患,卻是一樣不少。
外有群狼環伺,內有戰力凋零。
問道宗的未來,可謂風雨飄搖。
不止葉仙語,山中閣老,其實心裡都清楚,當今問道宗,外強中乾,早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老的太老,命源無幾。
小的太小,難堪重任。
無不求賢若渴。
這也是為何當初,瑞獸一事,無一人反對,都想要養的原因。
問道宗太需要人才了。
李青山勉強算一個,溫晴雪那一批,卻平平無奇。
整個宗門就許閒一人能拿得出手,可一人,太少,遠遠不夠。
所以加一隻瑞獸。
至少心裡是個安慰。
他們幾個師兄弟繼位宗主之時,雲崢師兄曾與他們都說過三句話。
若做守成之主,便按部就班。
若做中興之君,當激流勇進。
若做天下雄主,唯劍走偏鋒。
意思不言而喻,有多大的能耐,乾多大的事。
宗門交到你的手裡,你覺得你能做什麼樣的人,那便去乾什麼樣的事。
自雲崢起,他們雖皆是天下英豪,絕世強者,卻自問不及師兄。
就像師兄自問自己不及師尊一樣,所以他們都選擇做了守成之主。
這是他們的選擇。
卻同樣也是他們的無奈。
都知道,問道宗不該偏安一隅,也都明白,如今的問道宗,如此下去,不足以問鼎天下。
都想改變。
可奈何能力不夠。
既然能力不夠,那就隻能選擇守住這份家業,遵守劍祖定下的規矩。
一切按部就班。
讓事情始終是原本的樣子。
到了許閒這裡,也是一樣的,他想做什麼樣的人,想乾什麼樣的事,那得他自己去選。
不過,葉仙語能看出來,他們這個小師弟,和他們不一樣。
且不說他的天賦,機緣,際遇遠遠超過了他們,就他那份性格,有朝一日,若為問道宗之主,絕不會甘於偏安一隅。
他並將劍問天下,當那絕世霸主。
斬妖城。
鎮妖淵。
寥寥幾件事裡,足見他的野心,絕非明麵上看到的那般淡薄。
他做事。
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
他乾事。
要麼不乾,要乾就乾大的。
宗門交給他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