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啊!求求你了!隻要你幫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錢,我們葉家有的是錢!”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那扇車窗,緩緩地,沒有一絲聲響地降下了一半。
一張冷漠的臉出現在車窗後。
是破軍。
劉梅拍打的動作戛然而止,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是葉辰身邊的那條狗!
她腦子裡轟的一聲,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
那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下,瞬間熄滅,隻剩下一縷青煙。
恐懼,從心底最深處蔓延上來,攫住了她的心臟,讓她無法呼吸。
她怔怔地看著破軍,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破軍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她的臉上,那眼神裡沒有任何情緒,沒有同情,沒有憐憫,甚至沒有厭惡。
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與自己毫不相乾的物件。
這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鄙夷和唾棄都更傷人。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劉梅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終於,破軍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平穩。
“劉女士。”
他用了一個客氣而疏離的稱呼。
劉梅的身體抖了一下。
“你……你想乾什麼?”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破軍的嘴角似乎動了一下,但那並不是一個笑容。
“先生知道你在這裡。”
聽到先生兩個字,劉梅的心又被揪緊了。
葉辰,那個她最看不起的廢物,那個被她親手送上戰場的兒子,現在卻成了主宰她命運的神。
一絲荒謬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又從心底冒了出來。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在這裡受辱?
他會不會……會不會心軟?
畢竟,自己養了他二十年。
就算養條狗,也該有感情了吧?
“他……他怎麼說?”劉梅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期待。
破軍看著她臉上神情的變化,眼神依舊冰冷。
他身體微微前傾,靠近車窗,聲音也隨之壓低了幾分,確保隻有她一個人能聽見。
“先生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劉梅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盯著他的嘴唇。
破軍一字一頓地說道。
“您的表演……”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劉梅眼中那絲期待的光芒越來越亮。
然後,他吐出了後半句話。
“他連看的興趣都沒有。”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精準地,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劉梅的心臟。
她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變得慘白如紙。
眼中那最後一點光芒,徹底熄滅了。
世界在她眼前旋轉,崩塌。
她的手無力地從車窗上滑落。
身體晃了晃,向後踉蹌了兩步。
破軍不再看她,身體靠回了座椅上。
黑色的車窗,又緩緩地,無聲地升了上去,將他那張冷漠的臉徹底隔絕。
引擎發動的聲音輕微得幾乎聽不見。
黑色的紅旗轎車,平穩地駛離路邊,彙入川流不息的車河,很快便消失在璀璨的夜色裡。
仿佛它從來沒有出現過。
隻留下劉梅一個人,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像,呆呆地站在人行道上。
周圍的議論聲,路人好奇的目光,刺眼的車燈……
她都感覺不到了。
她的世界裡,隻剩下那句冰冷的話,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回響。
“他連看的興趣都沒有。”
“連看的興趣都沒有。”
“沒有……”
“噗通”一聲。
她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冰冷肮臟的人行道上。
緊接著,整個人向前倒去,重重地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她的尊嚴,她的希望,她的整個世界,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化作了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