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從文件袋裡,抽出了一份泛黃的二十多年前的病曆複印件。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有些疑惑。”
他將那份病曆放在桌上。
“這是蘇婉女士二十三年前,在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生產記錄。”
蕭長風看到那份病曆,身體猛地一僵。
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記憶。
“記錄上寫著,她當時生下的那個孩子,被診斷出患有極其嚴重的先天性法洛四聯症。”
張濟民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先天性心臟畸形。”
“但是……”
他看著蕭長風,又看了看旁邊的葉辰。
“出於職業習慣,我們這次也對您和蘇婉女士的身體,做了一個簡單的基因篩查。”
“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以您二位的身體狀況和基因序列,遺傳出如此嚴重心臟病的概率,幾乎為零。”
“當然,醫學上沒有絕對,總會有一些小概率的基因突變事件發生。”
“我隻是……有些不解。”
張濟民的語氣充滿了專業的探究。
蕭長風聽著他的話,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不……不會錯的。”
他搖著頭,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當時……當時醫院的醫生,就是這麼說的。”
“孩子的嘴唇都是紫的……他們說……說救不活了……”
葉辰坐在他身邊,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一股沉穩的力量傳遞過去。
蕭長風的身體這才停止了顫抖。
張濟民看著他們,沒有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
他知道,這對這位父親來說太殘忍了。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了葉辰的身上。
從走進這間會客室開始,這個年輕人就一直很安靜。
他隻是靜靜地聽著,偶爾在蕭長風情緒激動時給予安撫。
他身上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沉穩和冷靜。
作為一名頂級醫生,張濟民閱人無數,能從一個人的氣息姿態中看出很多東西。
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給他的感覺非常奇特。
他的呼吸綿長有力,心跳沉穩。
他坐姿筆挺,體內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
這是一種極致健康到完美的身體狀態。
張濟民的腦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聯想。
一邊,是基因上幾乎不可能生出重病孩子的父母。
另一邊,是他們身邊這個健康得不可思議的,據說是剛認的乾兒子。
還有那份來自二十多年前,江城一家普通市立醫院的,漏洞百出的診斷報告。
從醫五十多年的敏銳直覺,讓張濟民的心中產生了一個大膽又驚人的猜測。
他看著葉辰,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沉吟了片刻。
然後,他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小夥子。”
他看著葉辰。
“你的身體,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人裡麵最健康的之一了。”
“真是讓人羨慕啊。”
葉辰對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張濟民笑了笑,繼續用閒聊般的語氣說道。
“不知道,出於我個人的職業好奇心,能不能問一句。”
他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你……有沒有做過全麵的基因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