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那個字,刻得極深。
幾乎要穿透整麵牆壁。
可以想象,刻下這個字的人,在當時,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內心又懷著怎樣的決絕和警告。
蕭辰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狀。
手機屏幕上那冰冷的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讓他原本平靜的表情,覆上了一層寒霜。
他周身的氣息,再次變得冰冷。
那是一種比之前麵對鬼手時,更加深沉、更加壓抑的冷。
如果說之前的冷,是暴風雪來臨前的寒風,那麼現在的冷,就是萬米之下,永不見天日的深海。
旁邊的貪狼,在看到那行字時,剛剛因為得知孤狼還活著而稍稍平複的怒火,再次被點燃,並且燃燒得更加猛烈。
“陷阱……”
“媽的!”
他一拳砸在身旁無人的餐桌上。
“轟!”
一聲巨響。
那張由昂貴實木打造的、足以承受七八個成年人重量的餐桌,在他的鐵拳之下,像是被攻城錘正麵擊中,瞬間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這幫該死的雜碎!”
貪狼的眼睛赤紅,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
“他們在耍我們!”
他明白了。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個連環計。
天空塔的拍賣會,是一個圈套。
鬼手的死亡,是一個信號。
而那個廢棄倉庫,則是這個圈套的最後一環。
敵人根本就沒想過要在倉庫裡和他交戰。
他們留下那個據點,留下那行字,目的隻有一個——告訴蕭辰,孤狼在他們手上,而且他們對蕭辰的軟肋了如指掌。
這是一種挑釁。
一種極致的、充滿了惡意的挑釁。
他們在用孤狼的命,來戲耍閻羅殿,來撥動蕭辰的心弦。
七殺依舊站在陰影裡,沒有說話。
但他握著短刃的手,卻比之前握得更緊。
刀柄上那冰冷的觸感,也無法冷卻他心中正在升騰的殺意。
破軍的臉色同樣無比凝重。
他沉聲分析道:“先生,從現場情況看,孤狼應該是主動留下了這條線索。牆上的字跡,是他用隨身攜帶的軍刀刻下的。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我們,敵人的目標是您。”
“那個‘神’字,毫無疑問,指的就是那個神秘的幽靈之主。”
“這說明,孤狼可能已經接觸到了對方的核心層,甚至……已經見過了那個幽靈之主。”
這個推測,讓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接觸到核心,就意味著孤狼的處境,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危險。
他每多在敵人手中待一秒,就多一分被滅口的風險。
“老大,彆來。”
蕭辰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四個字,輕聲念了出來。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
他能想象出那個畫麵。
孤狼被囚禁在那個陰暗的倉庫裡,渾身是傷。
但他沒有屈服,沒有絕望。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如何保護自己的兄弟,如何提醒自己的老大。
這個傻子。
蕭辰的心中,閃過一絲暖流,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冰冷的殺意。
他關掉了手機屏幕,將手機還給破軍。
“回禮,準備好了嗎?”
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乾的問題。
破軍微微一愣,但立刻反應了過來。
“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
蕭辰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看向身後不遠處,那個從頭到尾都像個局外人,卻又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蕭振國。
“爺爺。”
他平靜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