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濾掉了那些普通的富豪,他們臉上的貪婪雖然真實,但氣息平庸,不足為懼。
他過濾掉了那些謹慎的政客,他們雖然城府深沉,但身上沒有那種屬於黑暗世界的血腥味。
他的目標,是那些隱藏得更深的人。
是那些混雜在人群中,表麵上看起來與其他賓客無異,但氣息卻異常沉穩,眼神深處帶著警惕與審視的神秘來客。
他看到了一個坐在吧台邊,獨自喝著威士忌的白人老者。
老者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刻有家族徽章的戒指,那是歐洲某個古老家族的標誌。
他的眼神渾濁,但蕭辰能感覺到,在那渾濁之下,隱藏著狼一般的銳利。
他看到了一個站在落地窗前,眺望京都夜景的亞洲中年男人。
男人身材不高,但站姿筆挺,雙手背在身後,十指有規律地敲擊著,那是長期接受軍事化訓練才會有的習慣。
他還看到了一個穿著豔麗晚禮服,周旋於幾個富商之間的妖嬈女人。
女人的笑容嫵媚,但她的腳步輕盈,每一次轉身,都在不經意間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她的高跟鞋裡,很可能藏著致命的武器。
這些人,都是頂級的掠食者。
他們被血腥味吸引而來,此刻,正耐心地觀察著獵物,評估著風險。
但蕭辰知道,這些人都不是他要找的最終目標。
他們或許是某些大勢力的代表,或許是獨來獨往的強者。
但他們身上,缺少了那種屬於“神”的氣息。
那種俯瞰眾生,視萬物為棋子的絕對自信和漠然。
“幽靈之主”,絕不會是這樣的人。
他一定隱藏得更深,偽裝得更好。
蕭辰的腳步沒有停。
他繼續移動,擴大著自己的搜索範圍。
他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
無論是那個縱橫三十年的老魔鬼,還是那個彗星般崛起的蛇蠍美人,他們的性格中,都有一個共同點——極致的控製欲。
他們喜歡掌控一切,喜歡看著彆人在自己的劇本裡表演。
所以,在這樣的場合,他們不會急於出手,也不會輕易暴露。
他們會選擇一個最好的位置,一個能將整個舞台儘收眼底,又能最大限度地保證自己安全的位置。
他們會像一個導演一樣,欣賞著自己作品。
想到這裡,蕭辰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宴會廳裡那些相對偏僻,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講台上的破軍,還在繼續著他的表演。
他開始介紹那件“傳家寶”的來曆,用各種充滿傳奇色彩的故事,為這件尚未露麵的寶物,披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神秘麵紗。
台下的賓客們,聽得如癡如醉。
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年輕的侍者,正端著托盤,緩緩地走向了宴會廳最不起眼的那個角落。
那裡,光線有些昏暗。
靠近緊急出口,遠離人群的喧囂。
是一個絕佳的,既能觀察全局,又能在第一時間脫身的位置。
蕭辰的心跳,沒有加速。
他的腳步,依舊平穩。
但他的所有感官,都已經提升到了極致。
他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
那股氣息,很淡,很冷。
就像一條隱藏在草叢裡的毒蛇,完美地收斂了自己的所有殺意,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如果不是蕭辰這種在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對危險的野獸般直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
他的目光,穿過人群的縫隙,落在了那個角落。
那裡,隻擺放著一張小小的圓桌。
桌邊,坐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