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的聲音,清冽而冷靜,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
但就是這樣平淡的聲音,卻讓會場內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不在乎。”
她的目光從博士和魅影那兩張因震驚和信仰崩塌而扭曲的臉上掃過,然後再次落回到蕭辰身上。
“他是來不了。”
來不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幽靈之主想去卻去不了的地方?
這個解釋,比蕭辰剛才提出的還要讓博士和魅影感到荒謬和不可思議。
在他們的認知裡,主上是無所不能的神,是黑暗世界的絕對主宰。
他的意誌,就是法則。
“不可能!”
被貪狼踩在腳下的屠夫,用儘全身力氣嘶吼出來,因為激動,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如同盤踞的蟒蛇。
“你在胡說八道!主上是無敵的!沒有什麼能阻擋他!”
冷月甚至沒有看屠夫一眼,她隻是平靜地注視著蕭辰,仿佛整個會場,隻有他一人值得她對話。
蕭辰沒有說話,他的眼神深邃,示意她繼續。
冷月微微吸了一口氣,似乎接下來的話語,需要耗費她巨大的心力。
“你們所敬畏的那個神,那個被你們稱為幽靈之主的男人,他的強大,是建立在一個極其脆弱的基礎之上。”
“他是一個病人。”
“一個被自己的血脈詛咒,被自己的身體囚禁了半生的病人。”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如果說剛才隻是震驚,那麼現在,就是顛覆。
博士猛地抬起頭,失焦的瞳孔重新凝聚,死死地盯著冷月,仿佛要將她看穿。
魅影的身體也僵住了,她那雙總是帶著一絲魅惑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純粹的,無法掩飾的驚駭。
就連一直表現得狂暴而嗜血的貪狼,也下意識地鬆了鬆踩著屠夫的腳,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病人?
那個以一己之力整合了數個龐大黑暗組織,讓無數國家都感到忌憚的幽靈之主,竟然是個病人?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你所謂的‘心病’,他對我的執念……”冷月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自嘲,“那根本不是什麼男女之情,那隻是他病態的控製欲,是他自身弱點最直觀的外在表現。”
“他之所以在會議上沉默,之所以對閻羅殿的挑釁和蕭家的寶物毫無反應,不是因為他運籌帷幄,更不是在考驗你們的忠誠。”
她頓了頓,說出了一個殘酷到讓博士等人肝膽俱裂的真相。
“那是因為,在開會的那一刻,他正處於每個月最虛弱的狀態。那種狀態下的他,彆說是做出決策,就連維持正常的思考都異常困難。他提前離場,隻是為了不讓你們看到他虛弱不堪的樣子,為了維護他那可笑的神明形象。”
“他不是神,他隻是一個被囚禁在金色牢籠裡,拚命掩飾自己虛弱本質的可憐蟲。”
冷月的每一句話,將博士、魅影和屠夫心中那個高大偉岸的神明形象,一層層地剝開,露出裡麵腐朽而脆弱的內核。
他們的信仰,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原來,所謂的考驗是假的。
所謂的深不可測也是假的。
他們引以為傲的組織,他們為之奮鬥的一切,竟然都是建立在這樣一個謊言之上。
“不……不……”博士喃喃自語,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比讓他去死還要痛苦。
魅影則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不住地顫抖。
她終於明白了,明白了主上對冷月那種近乎偏執的關注從何而來。
那不是愛,那是對唯一知曉他最大秘密的人的,恐懼和控製。
為了讓自己的話語更具說服力,也為了徹底擊潰眼前這些幽靈組織的殘黨,冷月緩緩地吐出了一個地名。
“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去查一個地方。”
“京都西郊,諾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