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林鎮山上的土又硬又涼,砸在臉上的瞬間,馮壯壯頭暈眼花,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隻是一味地喘氣。
光頭一開始倒是扯著嗓子叫得起勁,但隨著摻雜著石子的土暴雨一樣落下,漸漸的也叫不出來了。
長夜漫漫,隻剩下鐵鍬鏟土的聲響,躺在坑底的每個人身上都覆蓋一層厚厚的土,有膽小的直接嚇尿了。
馮壯壯麵如死灰,哆哆嗦嗦閉著眼睛等死,卻在等了許久後,呼吸仍然暢通。
他動了一下,猶豫著睜開眼睛,就看到燭風笑眯眯地坐在坑邊,一雙長腿隨意地垂著。
“被恐嚇的滋味,不好受吧?”他笑著問。
此刻的他在眾人眼中,無異於銀發惡魔,光頭再也受不了了,小聲地啜泣起來。
“開個玩笑而已,怎麼還哭了。”燭風跳進坑底,拿著鐵鍬不緊不慢地靠近。
光頭嗚咽一聲,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呆滯地看著他逼近後,對著自己舉起了鐵鍬。
鐵鍬有些地方已經卷邊,而有些地方卻被堅硬的土地打磨得無比鋒利,砍下來的瞬間,仿佛流星閃過一道白光。
光頭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叫,然後就開始哭,撕心裂肺地哭。
哭了半天,直到馮壯壯罵他:“哭個沒完,煩死了!”
他才發現自己沒死。
不僅沒死,身上的繩子也解了。
再看燭風,不知何時已經跳到了深坑外,在月光下靜靜地看著他們。
“回去之後,不會報警吧?”他問。
光頭聽出他的話外之意,連忙點頭,旁邊的馮壯壯卻陰沉著臉,心想怎麼可能不報警。
他一回去就報警!他要讓這個變態牢底坐穿!
“其實報警也無所謂,我既然敢放了你們,就能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呢,”燭風把坑邊的小石子踢了下去,恰好砸在馮壯壯的腿上,嚇得他抽搐幾下,“你們報警的話,多少會有點麻煩,我這個人小心眼兒,肯定要把賬算在你們頭上,能把你們抓來一次,就能把你們抓來第二次。”
他笑了一聲,“到時候,真的會埋了你們哦。”
馮壯壯:“……”
光頭等人:“……”
折磨完這群小鎮惡霸,燭風心情愉快地回了民宿。
已經是淩晨兩點多,又是新的一天。
民宿裡漆黑一片,隻有客廳還亮著一盞小燈。
他剛乾完體力活兒,這會兒餓得難受,正準備去廚房找點吃的,就隔著落地窗瞥見了客廳裡茶幾上的桶裝麵。
唯一一桶番茄牛肉麵,靜靜地擺在一堆老壇酸菜麵裡。
兩點十一分,他推開了一樓環水房的門,把束鱗叫了起來。
“這個,也是你給我留的?”燭風拿著番茄牛肉麵問。
束鱗困得昏昏沉沉:“……我給你留泡麵乾嘛?”
燭風笑了一聲,走了。
束鱗倒回床上,精神了,腦子裡無限循環一句話:我給你留泡麵乾嘛!
兩點四十分,洗完澡換完衣服的燭風出現在三樓民宿老板的房間裡,手裡還拿著一盒桶裝麵。
“是你給我留的,”他翹起唇角,直接在床邊坐下,“你知道我隻吃番茄味的。”
被奇異熱意纏繞的袁盈沒空回答他的問題,半夢半醒間蹙著眉頭,雙腿無意識地磨蹭被子。
燭風伸手撫上她的臉,夢中的袁盈像是渴了許久的旅人找到泉眼,立刻貼了上去。
燭風喉間溢出一聲歎息,俯身吻上她的唇。
和之前的那些夜晚一樣,袁盈隻是短促地睜開眼睛,看到他的臉後又重新閉上,安心接受他的服侍。
一個深吻結束,燭風將臉埋進她的肩頸,穩了穩呼吸才直起身,抬手擦掉她唇上的水澤。
袁盈眉間的痕跡已經舒展,抱著被子陷入沉睡。燭風靜靜看著她的眉眼,直到沒有拉緊的窗簾縫裡透出一絲光亮,他才轉身往外走。
“唔……”
快走到門口的燭風倏然停下,隻見剛才還睡得很沉的袁盈,這會兒又開始翻來覆去了。
他折返回來,聞到一股更加強烈的甜味。
躁動初期竟然結束了,簡單的親吻已經無法安撫她了。
燭風眉頭緊鎖,覺得有些事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