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敵這種生物是什麼樣的存在?那就是隻要看你過得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當然,也不乏有所謂的朋友分彆站在不同的政治立場,但是大虞如今黨爭激烈,這麼說吧,今天池明崖敢和敵對黨派交朋友,明天他就會被懷疑是不是投靠了對方。
彆說什麼池明崖拒婚的時候已經得罪了對方政黨的大佬,沒有用,你敢交往,就是背叛!
所以如今就算是原先的朋友,在加入不同的政黨之後,也相當於是割袍斷義,哪怕私底下有來往,明麵上也決不能被發現,不然兩人都要玩完。
趙陸還因此發愁過。
畢竟程曦的政治立場雖然沒有明確說出來,但是隻要和她接觸多了,多少能夠感受出來,她不一定是偏向於楊黨,但是一定不是浙黨。
在按照黨派劃分朋友的朝堂,程曦的同窗、同年們大概率都會選擇本鄉的黨派,一來是彆的黨派,大家不一定能加入進去,二來是同鄉有很多共同的回憶,也有親切感。
至於政治立場什麼的,很多人都沒有鮮明的立場,無非是維護群體利益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程曦肯定要和很多朋友反目,這是趙陸不願意見到的畫麵。
後來,趙陸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首先,自己和同窗們真不一定能夠考上進士——考秀才和舉人都要了趙陸的老命了,趙陸感覺自己再考十幾年都中不了。
其次,程曦的身體條件,他也考不了進士——他可能會死在考場。
於是,趙陸的憂慮完全消散,白白苦惱了好幾年。
雖然趙陸認為自己是空說愁,但是這也代表了現在的黨爭有多麼激烈。
在這種情況下,池明崖不待見族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族長可能也明白這個道理,在這兩天已經和程曦的二伯通氣過了,所以在看到池明崖的時候才大禮參拜,不是因為族長想要跪,而是為了不要被池明崖挑出毛病來。
不然以族長地頭蛇自居和背後有人的傲氣,程曦可不覺得他會行禮行得這麼紮實。
“不知道池大人您過來,有失遠迎,怠慢之處還望見諒。”族長爬起來之後說道。
池明崖也自然是用著社交辭令:“是本官突兀到來,何談怠慢?”
族長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但是族長更知道,和有權力的人是不能講理的,於是依然賠笑問道:“不知道池大人過來是有什麼事情?”
池明崖笑道:“這不是要審理你們族裡的案子嗎?我想著說來走訪一下族中的老人,看看平日裡這兩人的風評。”
古代判案,風評是非常重要的。
現代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影響,惡習滿滿的人和交口稱讚的人,現代判刑都可能會酌情,更何況古代?這可是一個足夠孝順就能感動皇帝讓他赦免刑罰的朝代啊!
所以,在主觀情感色彩占據很大一塊判案原則的古代,如果證明程流平時就偷雞摸狗風評欠佳,而貴嫂為夫守節為人和善,池明崖也可以完全斷定貴嫂無辜,程流有罪。
族長一家能夠吃絕戶這麼多年,自然也是研究過相關律法,知道風評對於案件的影響。
聽到池明崖的話,族長的大兒子沒忍住環顧一圈,仿佛想要記住在場的人都有誰。
單說風評,程流這種小混混怎麼也比不過貴嫂這個立了“情比金堅”人設的寡婦,隻看族人們到底是怎麼和池明崖說的——少族長隻希望大家不敢亂說話,所以沒有告訴池明崖。
雖然族長表麵上是站在中立端的,但是他們是真的希望判決不要偏向貴嫂——畢竟如果這樣判了,自己等人的謀劃要怎麼辦?
這時候族長也頗為後悔,族長隻想著到時候上堂要安排什麼人作證,又要安排那些證人怎麼說。
組長覺得,以自己再族裡的威望,這些不都是自己說了算嗎?萬萬沒想到池明崖還會偷偷來問。
官員們不是坐在高堂之上就好了嗎?連五品官的師爺都不一定會跑到鄉裡,你一個五品京官怎麼不按理出牌啊?
事實上隻是靈機一動的池明崖收獲了很多,想著以後可以把這種行為作為慣例,對查案肯定有很好的作用。
“既然大人您要聽,我讓族裡的族老們來和您說說?”族長說道。
族老都是站在族長這邊的,因為程氏宗族,不是年紀足夠大就能夠當族老,還要“推舉”,曾經讓剛穿來的程曦見識到了一把什麼叫做“明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