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雄雙腿一軟，竟是直挺挺地跪在了顧長生麵前，用儘全身力氣磕了一個頭。
“先生！之前是我林家有眼無珠！是我教女無方！求先生救我父親一命！從今往後，我林天雄，我整個林家，為您當牛做馬，絕無二話！”
而被踹到一旁的王騰，此刻卻爬了起來，他扶著牆，指著顧長生冷笑。
“林家主，你真是病急亂投醫！一個從山裡跑出來的野小子，他懂什麼醫術？他要是能治好林老，我王騰當場自廢醫術，拜他為師！”
他認定顧長生是騙子，想趁機找回場子。
顧長生根本沒看他，就像沒聽到一樣。
他的視線越過跪在地上的林天雄，落在了那個用怨毒眼神瞪著自己，臉上帶著鮮紅巴掌印的林青妍身上。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房間。
“救他，可以。”
林天雄聞言，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的稻草，臉上湧現出狂喜。
顧長生話鋒一轉。
“讓她，從這裡三步一叩，去昆侖墟那個山洞，把她扔掉的東西親手找回來。”
“什麼時候找到，我什麼時候出手救人。”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青妍身上。
讓她去三步一叩首？去那個她鄙夷至極的荒山？
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林天雄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因為床頭那台儀器上的生命曲線，已經快要變成一條直線了！
根本，沒有那個時間！
顧長生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伸出手指，隔空對著林老眉心一點。
一道微不可見的混沌氣鑽入。
那即將拉直的生命曲線，竟奇跡般地穩住，雖然依舊微弱，但暫時吊住了林老最後一口氣。
這一手，仿若神跡！
剛才還叫囂的王騰，此刻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隔空點穴，續命保脈！
這是傳說中的手段！
林天雄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他猛地回頭，死死盯住自己的女兒，一字一頓地吼道：
“你，聽見沒有？！”
林青妍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她這輩子何曾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三步一叩！
從帝都到昆侖墟！
這不隻是羞辱，這是要將她的尊嚴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你做夢！”她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眼神怨毒得好像要生吞了顧長生。
林天雄的心徹底涼了，他看著女兒眼中隻剩下絕望。
他猛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林青妍麵前揚起了手。
林青妍倔強地昂著頭閉上了眼睛。
但預想中的巴掌沒有落下。
林天雄的手在半空中劇烈顫抖最終無力地垂下。
他轉過身對著病床的方向，緩緩跪了下去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爸，我對不起您……”
“林家，要斷送在我林天雄手裡了……”
這個在帝都翻雲覆雨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
這無聲的悲鳴，比任何打罵都更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林青妍的心上。
她看著痛哭的父親，看著監護儀上那條隨時可能拉直的線看著床上氣若遊絲的爺爺。
再看看那個自始至終都一臉淡然仿若置身事外的顧長生。
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我去。”
林青妍的聲音沙啞乾澀帶著無儘的屈辱。
說完她甚至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那個高傲的背影此刻卻充滿了蕭瑟與狼狽。
林天雄猛地抬頭，臉上掛著淚痕對著顧長生的方向又是重重一磕。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顧長生好似沒看見他徑直走到一張太師椅前坐下，隨口道：“泡壺茶來。”
那語氣，自然得好像他才是這座莊園的主人。
“是！是！”林天雄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親自去準備。
而被踹到角落的王騰，此刻連滾帶爬地湊了過來，他臉上再無半點倨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
“前……前輩！神人！您是真正的神人啊！晚輩王騰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前輩天威，請前輩恕罪！”
他一邊說，一邊自己掌嘴，打得啪啪作響。